东西迥异的口罩文化

 

我稀里糊涂地跟随着新冠疫情高发的浪潮游走于美国和中国之间，从非疫区自投禁足区，又从疫情警报解除区再度踏入沦陷区，令我感触至深的是口罩文化。我是去年12月订的2020年1月27日正月初三的飞机票。没想武汉新冠疫情暴发，风声鹤唳，我在美国市场上买了一些口罩，还是匕鬯不惊地按计画出行。

正逢中国武汉新冠肺炎疫情不断升级的风口浪尖，我并未意识有任何恐惧就由巴尔的摩机场飞到波士顿转机飞往北京。在美国境内毫无异样，到波士顿机场候机室等候时，还是安适如常。直到登机前一队海南航空的空姐走过，吸引了候机乘客的目光，她们全戴着口罩，已见不到漂亮空姐的面容，只有裙摆下的秀腿还是那么婀娜迷人，不过空气里顿时袭来一股我说不出的凝重气息。登机开始乘客一个个都戴上口罩，这次有别于往常的旅行开始了。

飞机起飞后空姐的第一次问候是拿着红外测温仪，一束红光射向额头，再发一张出/入境健康申明卡”。航班提前到达北京，与以往项背相望排长队入关相比，旅客少了很多。从北京转机去福州，这时与我记忆中人潮涌动的首都机场候机大厅是如此大相迳庭，我见餐厅没有食客，便问戴着口罩正在埋头划手机的小妹营业吗？小妹说正常营业。经过十几个小时戴着口罩的飞行旅途，能坐下来，摘下口罩独自吃上一碗热腾腾的肉丝汤面，已是莫大的享受了。

福州不像武汉或湖北那样疫情严重，但到处也都严阵防控，以往繁华的都市如同空城，市民们多禁足家中。回国一个多月，基本天天宅在家中，偶尔进出社区，去超市购物，都必须带口罩，否则寸步难行，戴口罩成了是公民义务。人们相信戴上口罩可以切断感染链，是一份最简单也最为安心的保护。

这期间美国宣布和中国断航，我原订返美的航班被取消，改签3月11日由加拿大多伦多入关美国。这时我居住的马里兰州也因出现疫情进入紧急状态，而中国的疫情得到有效控制，抗疫见到了曙光，口罩供应也有了点富余。我姐给我几十个口罩带到美国，至少我们一个美国亲戚所住的大楼发现有人感染新冠病毒，她急需口罩，而这时美国市场上早已买不到口罩了。

从福州至北京往多伦多全程所有人都戴着口罩，仅有的几个老外也不例外。疫情已蔓延到北美，不过，在多伦多机场转机时，仅有寥寥可数几人戴着口罩，且多是亚洲人模样。

口罩在西方通常是一些医护人员和专业人士工作时才会使用的防护用具，而非百姓日常的生活用品。如果你戴了口罩，说明你生病了，口罩成了一个人是病人的信号。也曾听过华人因戴口罩在国外而受岐视，我生怕被归入另类，也战战兢兢地随大流摘了口罩，混在乘客通关的人流中。

入关被叫进询问室进一步问话，这时才见问话的那个阿Sir戴着口罩，我被问到什么时候去的中国，有没到过武汉或湖北，有没接触过病毒感染者之类的问题，并留下个人资讯，要求按疾控中心指南在家自我隔离14天，每天测量两次体温。虽然这次行程一路有点折腾，但一切都还顺利，晚上到家。第二天，当地卫生局打来一通电话，询问一下情况，嘱咐每天一定早晚各测量一次体温。

十四天居家隔离结束，我迫不及待地把汽车开去山姆店(Sam's Club)换轮胎，因为近两个月停泊没开，老旧的两个后胎已扁下去了。这时进商店还是与往常一样，没人带口罩，我不知道美国是被洗脑戴口罩不能防疫，还是美国人根深蒂固的固执。这时得知山姆店轮胎部门已因疫情关闭，我赶紧又开去Goodyear轮胎店，见他们还开门，就把原计画换两个轮胎，变为四个轮胎全换。

三月下旬，虽然美国的疫情还在恶化，五十个州全数沦陷，纽约的疫情已越发不可收拾，很多州已按下暂停键。但温暖的春天却依然如期而至，我房前屋后的桃花李树还是随季节绽放，看似正在争香斗艳。3月30日马里兰州州长下达居家令，但并没有象我在中国时的那样的严格。

进入四月，美国已是全球新冠疫情震央，没病的普通人不用戴口罩这个西方国家积重难返的观念开始被动摇和颠覆，4月3日连白宫都改弦更张，建议民众出门戴口罩。时间一天天过去，“一番桃李花开尽，惟有青青草色齐。”

我从库房推出割草机，剪平参差不齐的绿草，惦记着后院的那块小菜地也要准备今年的耕作，就自己给自己一个农时不等人的理由开车出门，名正言顺地戴上口罩走进家得宝(Home Depot)买些新土新苗，这回才看到戴口罩已是大众的主流，但愿戴口罩的习惯能为美国更快走出瘟疫带来希望。世界日报“怀念与希望”专题／东西迥异的口罩文化/陈旭@马里兰州 2020年05月0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