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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也谈牛二和他的子孙吴道平

本帖最后由 五指扇 于 2015-6-7 12:26 编辑

一、杨志的宝刀和“三千多万中国人饿死"之异

我们讨论近、当代史,提到1959-1962年间,由于国家荒谬的政策造成三千多万中国人饿死,当代牛二们马上就跳出来说,“证据呢?”我们举出当年自己所见所闻,引证曹树基、金辉、冯克、杨继绳等中外学者的研究,国家统计局的人口统计资料,刘少奇、杨尚昆等人当年的言论,酷吏李井泉、张仲良、吴芝圃、路宪文等人的认罪书或自我辩护,等等,牛二们一概不认帐,抱定“牛二原则”,“你见到过几个死人?见到过几个坟墓?见过三千万个死人吗?”没有见过三千万个饿殍,那你就是造谣、传谣。

任何一个精神正常的人都知道,世界上没有人可能见到过三千多万个死尸并具有权威证明他们都是死于饥饿;没有人可能见到、数出三千多万个坟墓并具有权威证明里面埋的是饿殍。同样,任何一个精神正常的人都知道,统计死去的人数并不需要去一个个数死尸或数坟墓, 否则国家的人口统计就无法进行。因此,任何一个精神正常的人都知道,在这个问题上,“牛二原则”与在东京闹市上杨志卖刀时一样,不具有运用的条件。即使当今的牛二把他们祖宗请回来,恐怕他也不好意思要大家拿出三千多万个尸体,或者指认出三千多万个饿殍的坟墓,因为他们那祖宗当时虽然吃醉了酒,还是精神正常的人。

同样,就我阅读过的的曹树基等人的研究来说,他们根据搜集到的资料,主要是官方的资料,运用统计方法分析,是研究这个问题的唯一可靠的科学方法。 由于官方的刻意封锁,各人使用的资料不尽相同,方法各有特殊性,他们的结论大体一致,数字上有差异,这种差异也是在统计上可接受的范围之内。甚至有些研究的个别地方或许有瑕疵。这些都无损他们结论科学性,因为这些本来就是科学研究的常态,只有“科盲”或者无赖才会用来做文章。随着资料的解密,新资料会提供更为精确的统计数字,各种研究之间差异会一步步缩小,具体数字会越来越精确。今天的牛二们想用“牛二原则”来否认那一场人间惨剧,那是太小看世界公众的良知、科学素养乃至常识了。


既然吴道平把反对“三千多万中国人饿死"这一说法的人们称为“当代牛二们”,想来这“三千多万中国人饿死”在社会科学领域一定如杨志的宝刀一般:“砍铜剁铁,刀口不卷;吹毛得过;杀人刀上不见血。”即使有某些难于精确验证之处,那也不会有违“世界公众的良知、科学素养乃至常识”。

不管官方怎么刻意封锁,各人使用的资料怎么不尽相同,方法怎么各有特殊性,这些支持“三千多万中国人饿死"这一说法的人们结论大体一致,数字上有差异,这种差异也是在统计上可接受的范围之内。吴道平认为这是结论的科学性,然而有一个事实无情而残酷。1959-1962年间,中国死亡总人口也就是3500万左右(依据83年统计年鉴计算)。而之前之后每年也要正常死亡一千万余人,那么问题就来了——1959-1962年,这三年中因为其他原因死亡人口的总数凭什么下降到了不足正常年景的一半呢?这不是什么“难于精确验证之处”,而是的的确确的有违“世界公众的良知、科学素养乃至常识”。

按照吴道平的说法:
同样,就我阅读过的的曹树基等人的研究来说,他们根据搜集到的资料,主要是官方的资料,运用统计方法分析,是研究这个问题的唯一可靠的科学方法。 由于官方的刻意封锁,各人使用的资料不尽相同,方法各有特殊性,他们的结论大体一致,数字上有差异,这种差异也是在统计上可接受的范围之内。甚至有些研究的个别地方或许有瑕疵。这些都无损他们结论科学性,因为这些本来就是科学研究的常态,只有“科盲”或者无赖才会用来做文章。

科学家都知道,面对着种种自然现象,要做出合理的解释,并不总是能够具备直接验证的条件;间接验证,模拟,类推,统计分析、逻辑推论都是判定命题真伪的方法。用在社会、历史问题上,可直接验证的现象更加罕见,当然更要依靠间接验证,历史记录,类推,统计等等了。这本来就用不着煞有介事地来讨论一番。由于牛二们的存在,我们经常不得不去重复一些常识,真是一大烦恼。



毫无疑问“三千多万中国人饿死"应当是一个科学的结论。科学的结论应当可重复可验证,作为社会科学的一门,统计学也是一样的。因此我们把这些方法运用美国大萧条时期的人口数据(数据来源美国政府官方网站)模拟,类推一下,应当也是可以的,即使数字上有差异,这种差异也应当在统计上可接受的范围之内——结果,可以得出一个荒谬的结论,美国大萧条时期饿死了800万人左右。这同样不是什么“难于精确验证之处”,而是的的确确的有违“世界公众的良知、科学素养乃至常识”

真是奇哉怪也,杨志的宝刀是什么样的表现?【砍铜剁铁,牛二在香椒铺讨了二十文,迭成一垛,杨志一刀剁去,把铜钱剁成两半,“众人喝彩”。吹毛得过,牛二拔下自己一把头发,望刀口上一吹,齐齐都断。又一个“众人喝彩”。】为何这“三千多万中国人饿死"在社会科学领域没这般表现反倒是处处现眼?如果杨志的宝刀也是这般,砍香椒铺的铜钱剁成两半,砍香烛铺或花椒铺的铜钱就断成两节,只怕不是“众人喝彩”而是“众人大笑”了。杨志敢说杀人不可那就杀条狗给你看看,依仗的是家传宝刀确有砍铜剁铁之能。吴道平敢说这“三千多万中国人饿死"的各种统计方法放诸四海皆准么?如果敢,不妨再用这些方法研究最新的人口普查数据,看看21世纪中国每年要有多少人“饿死”。然后再来谈这数字跟“世界公众的良知、科学素养乃至常识”的关系。

二、名与实:文学形象和真实的不肖子孙

牛二和杨志都是文学人物,一言一行都在《水浒传》中写得明明白白,民间戏曲中甚至把二人形象固定成一张脸谱,大家自然可以分辨他们。然而现实社会中并无一张脸谱在,怎么分辨“牛二”和“杨志”呢?除了听其言可还得观其行啊。“牛二”这样的泼皮百般打滚就是为了利。为了这个利,撒点谎说点混帐话那根本就是本能一般了。掌握了“牛二”们的特点,他们这如同遗传信息一般的丑恶嘴脸就无所遁形了。

譬如
今日的牛二哪里不懂“直接验 证”三千多万死人不可能?他们是以此为借口来否认这场人类历史上罕见的惨剧,进而可以从那一场人间浩劫被掩盖的受益者那里得到封赏,其意也在“利”。

当 年的牛二,在天子脚下的京师能够为所欲为,“开封府也治他不下”,没有点儿背景、后台做得到?开封府的衙役、捕快,东京的禁军干什么去了?今日的牛二们更 其了不得:我们这些凡人,要工作,要休息,要娱乐。他们一天二十四小时在网上,你一提“大饥荒”他们马上就拿出“牛二原则”来和你胡搅蛮缠,没有个团队、 团队后面没有政权的支持做得到?莫非他们是“超人”?


我反向思考了一下,好像也没谁规定不能从捏造一场人间浩劫上受益啊?所谓的政权的支持其实不就是发钱么?拿钱的团队为啥不能是水军工作室,公司?他们又为什么不可能接“饿死三千万"的单子呢?对自己出生之前的“三千多万死人”天天提难道就正常了?自己家没人饿死却老是记挂“三千多万死人”难道就正常了?更何况这个“直接验 证”也不是无懈可击,曹树基等人的研究来源不就主要是官方的资料么?对这类“直接验证”的做法也有个成功例子:杨继绳的结论“有3600万人死于这次灾荒,而同时还有4000万儿童由于此次饥荒而胎死腹中。”不就是“查阅了12个省级档案馆,总共处理过3600个档案夹的信息”累加么?杨继绳这么干的结果就是被人拿档案打脸——他的大作《墓碑》被孙经先用同样出处的档案证伪。

再看《水浒传》中关于杨志卖刀的文字吧:


杨志闷闷不已,回到客店中,思量:“王伦劝俺,也见得是。”只为洒家清白姓字,不肯将父母遗体来点污了。指望把一身的本事边庭上,博个封妻荫子,也与祖宗争口气。不想又吃这一闪!高太尉,你忒毒害,恁地刻薄!”心中烦恼一回,在客店又住几日,盘缠都使尽了。杨志寻思道:“却是恁地好?只有祖上留下这口宝刀,从来跟着洒家,如今事急无措,只得拿去街上货卖得千百贯钱钞,好做盘缠,投往他处安身。”当日将了宝刀,插了草标儿,上市去卖,走到马行街内,立了两个时辰,并无一个人问。将立到晌午时分,转来到天汉州桥热闹处去卖。杨志立未久,只见两边的人都跑入河下巷内去躲。杨志看时,只见都乱撺,口里说道:“快躲了!大虫来也!”杨志道:“好作怪!这等一片锦城池,却那得大虫来!”当下立住脚看时,只见远远地黑凛凛一大汉,吃得半醉,一步一撞将来。杨志看那人时,形貌生得粗陋。但见:

面目依稀似鬼,身持仿佛如人。杈怪树,变为形骸;臭秽枯桩,化作腌魍魉。浑身遍体,都生渗渗濑濑沙鱼皮;夹脑连头,尽长拳拳弯弯卷螺发。胸前一片紧顽皮,额上三条强拗皱。

原来这人是京师有名的破落户泼皮,叫做没毛大虫牛二,专在街上撒泼、行凶、撞闹,连为几头官司,开封府也治他不下,以此满城人见那厮来都躲了。

却说牛二抢到杨志面前,就手里把那口宝刀扯将出来,问道:“汉子,你这刀要卖几钱?”杨志道:“祖上留下宝刀,要卖三千贯。”牛二喝道:“甚么鸟刀,要卖许多钱!我三十文买一把,也切得肉,切得豆腐。你的鸟刀有甚好处,叫做宝刀!”杨志道:“洒家的须不是店上卖的白铁刀,这是宝刀。”牛二道:“怎的唤做宝刀?”杨志道:“第一件,砍铜剁铁,刀口不卷;第二件,吹毛得过;第三件,杀人刀上没血。”牛二道:“你敢剁铜钱么?”杨志道:“你便将来剁与你看。”

牛二便去州桥下香椒铺里讨了二十文当三钱,一垛儿将来放在州桥栏干上,叫杨志道:“汉子,你若剁得开时,我还你三千贯。”那时看的人,虽然不敢近前,向远远地围住瞭望。杨志道:“这个直得甚么?”把衣袖卷起,拿刀在手,看的较准,只一刀,把铜钱剁做两半,众人都喝彩。牛二道:“喝甚么鸟采!你且说第二件是甚么?”杨志道:“吹毛得过:若把几根头发,望刀口上只一吹,齐齐都断。”牛二道:“我不信。”自把头上拔下一把头发,递与杨志,“你且吹我看。”杨志左手接过头发,照着刀口上尽气力一吹,那头发都做两段,纷纷飘下地来,众人喝彩,看的人越多了。牛二又问:“第三件是甚么?”杨志道:“杀人刀上没血。”

牛二道:“怎么杀人刀上没血?”杨志道:“把人一刀砍了,并无血痕,只是个快。” 牛二道:“我不信,你把刀来剁一个人我看。”杨志道:“禁城之中,如何敢杀人?你不信时,取一只狗来杀与你看。”牛二道:“你说杀人,不曾说杀狗!”杨志道:“你不买便罢,只管缠人做甚么?”牛二道:“你将来我看。”杨志道:“你只顾没了当,洒家又不是你撩拨的!”牛二道:“你敢杀我?”杨志道:“和你往日无冤,昔日无仇,一物不成两物,现在没来由杀你做甚么?”

牛二紧揪住杨志说道:“我偏要买你这口刀。”杨志道:“你要买,将钱来。” 牛二道:“我没钱。”杨志道:“你没钱,揪住洒家怎地?”牛二道:“我要你这口刀。”杨志道:“我不与你。”牛二道:“你好男子,剁我一刀。”杨志大怒,把牛二推了一交。牛二爬将起来,钻入杨志怀里。杨志叫道:“街坊邻舍,都是证见:杨志无盘缠,自卖这口刀,这个泼皮强夺洒家的刀,又把俺打。”街坊人都怕这牛二,谁敢向前来劝。牛二喝道:“你说我打你,便打杀直甚么?”口里说,一面挥起右手一拳打来,杨志霍地躲过,拿着刀抢入来,一时性起,望牛二嗓根上搠个着,扑地倒了。杨志赶入去,把牛二胸脯上又连搠了两刀,血流满地,死在地上。

杨志叫道:“洒家杀死这个泼皮,怎肯连累你们!泼皮既已死了,你们都来同洒家去官府里出首。”坊隅众人慌忙拢来,随同杨志径投开封府出首,正值府尹坐,杨志拿着刀和地方邻舍众人都上厅来,一齐跪下,把刀放在面前。杨志告道: “小人原是殿司制使,为因失陷花石纲,削去本身职役,无有盘缠,将这口刀在街货卖。不期被个泼皮破落户牛二强夺小人的刀,又用拳打小人;因此一时性起,将那人杀死,众邻舍都是证见。”众人亦替杨志告说,分诉了一回。府尹道:“既是自行前来出首,免了这厮入门的款打。”且叫取一面长枷枷了。差两员相官带了仵作行人,监押杨志并众邻舍一干人犯,都来天汉州桥边登场检验了,迭成文案,众邻舍都出了供状,保放,随衙听候,当厅发落,将杨志于死囚牢里监守。但见:

推临狱内,拥入牢门。黄须节级,麻绳准备吊绷揪;黑面押牢,木匣安排牢锁镣。杀威棒,狱卒断时腰痛;撒子角,囚人 见了心惊。休言死去见阎王,只此便如真地狱。

且说杨志押到死囚牢里,众多押牢禁子、节级,见说杨志杀死没毛大虫牛二,都可怜他是个好男子,不来问他取钱,又好生看觑他。天汉州桥下众人,为是杨志除了街上害人之物,都敛些盘缠,凑些银两,来与他送饭,上下又替他使用。推司也觑他是个身首的好汉,又与东京街上除了一害,牛二家又没苦主,把款状都改得轻了。三推六问,却招做一时斗殴杀伤,误伤人命。待了六十日限满,当厅推司禀过府尹,将杨志带出厅前,除了长枷,断了二十脊杖,唤个文墨匠人刺了两行金印,迭配北京大名府留守司充军。那口宝刀没官入库。当厅押了文牒,差两个防送公人,免不得是张龙、赵虎,把七斤半铁叶子盘头护身枷钉了。分付两个公人,便教监押上路。天汉州桥那几个大户科敛些银两钱物,等候杨志到来,请他两个公人一同到酒店里吃了些酒食,把出银两,赍发两位防送公人,说道:“念杨志是个好汉,与民除害,今去北京,路途中望乞二位上下照觑,好生看他一看。”张龙、赵虎道:“我两个也知他是好汉,亦不必你众位分付,但请放心。”杨志谢了众人,其余多的银两,尽送与杨志做盘缠,众人各自散了。


原来这人是京师有名的破落户泼皮,叫做没毛大虫牛二,专在街上撒泼、行凶、撞闹,连为几头官司,开封府也治他不下,以此满城人见那厮来都躲了——水浒原文,从杨志杀牛二之后的处理结果看,这牛二可也不像有什么“背景、后台”,然而吴道平就是能脑补。跟《水浒传》这么一对比,吴道平是不是颇有牛二的神韵呢?一样的蛮横,一样的无理,一样的为利而动,一样懂得要倒打一耙。

俗话说,马不知脸长,牛不知角弯。水浒传本是小说家言,但今天的吴道平强把其中一个泼皮定为与其持相反观点的人们的祖宗,可惜他却忘了自己的观点,行为,表现其实更像这个泼皮。于是乎在识者看来,这就是一场自己骂自己祖宗的闹剧。

我们中国人讲究孝道,但不赞同一味站在自己祖宗这边。《庄子·天地》:“亲之所言而然,所行而善,则世俗谓之不肖子。”《孟子·万章上》:“丹朱之不肖,舜之子亦不肖。吴道平骂了祖宗仅是不孝,改了行为才是不肖。

吴道平说:
专制政权倒台, 秘密档案被公布,你们的儿孙发现自己的祖上原来是做牛二的出身,继承的是流氓地痞的事业,他们不好做人,要羞愧死的!


其实只要今后吴道平的收入来源曝光,大家就会发现他的出身和事业,他不一定会羞愧,拿钱更麻烦倒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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