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9日,不管用什么标准来看,这天都是韩国政坛决定性时刻:对总统朴槿惠的弹劾案当天下午在国会通过,朴的总统权力暂时中止。
弹劾案通过,意味着朴槿惠即使在执政的新国家党内部,也已众叛亲离。上周五出版的《朝鲜日报》报道,发起弹劾的在野党曾预估提案以210票通过,但242张赞成票远超此数,韩媒估算,新国家党内至少有62名即近半数议员投了赞成票。这也意味着,自“闺蜜门”丑闻被揭发以来,朴槿惠三度公开道歉,清退顾问重组内阁,承诺缩短任期提前下台等危机应对,都没能摆脱被弹劾噩运。民意不可违,创下任内支持率最低、反抗示威者数最多两项纪录的朴槿惠,只能沦为悲剧主角。
对于韩国,这也是莫大的政治悲剧。“青瓦台诅咒”说固有阴谋论嫌疑,但战后历任总统难逃丑闻无法善终,彰显最高权力运行的制度性积弊。不难设想,如这套体系中制衡监督的环节与力量不是环环溃败全线失守,何至沦落到此。
40多天来一直在进行街头抗议的韩国百姓也难言赢家。政局扰攘不止,权力机器空转,改革和发展项目无法推进,尤其在经济挑战空前、失业率高企不下的大背景下,此等乱局如不能尽快扭转,只会令民生受损,到头来受苦受罪的还是老百姓。
不难预料,弹劾案通过在东北亚亦会引发连串连锁反应。事实上,首个实质性后果业已出现:上周四,中国外交部发言人陆慷在记者会上证实,预定月内举行的中日韩领导人会议已延期,何时重开变数犹多,最大不确定性显然来自韩方。
就在弹劾案通过当天,韩最大媒体集团控制的《中央日报》,刊出题为《无论弹劾朴槿惠成功与否,振兴经济系永恒课题》的评论。韩报强调,经济最忌不确定性,现今当务之急是提出未来指导路线,以消除政治不确定性,并恢复经济能力,朝野双方应立即携手,出面挽救经济。韩报警告,如经济崩溃,政治将不复存在。
但在笔者看来,不顾中俄坚决反对,与美国携手在朝鲜半岛强推“萨德”部署进程,堪称朴槿惠总统任内最大外交败笔,亦是顶在经济头上的一个极大不确定性。之所以有此议,是因此举令韩国与中俄外交关系全面倒退,而中韩经济联系的深度与广度众所周知。作为近邻,中国市场、资金乃至人力,对外向型经济体韩国,都是最大战略机遇。中韩自贸协定亦已签署,双边自贸区建设本应成为助推经济合作的强力推手。
但要指出的是,自“萨德”部署进程强启以来,韩媒一直在炒作所谓“限韩令”,近来韩媒又开始报道所谓韩企在华遭查等事项。对此,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耿爽曾明确表态,没听说所谓“限韩令”,但相信大家能理解,中韩人文交流需民意基础,中国民众对部署“萨德”表达不满,相信有关方面注意到了这种情绪。可以预料,类似情绪如不能找到出口受到平抑,必然影响人文经济交流,“政冷经热”之局难以持续。
实际上,韩学界智库业已注意到中方这种民间情绪,也在积极寻找疏导平抑之策。如有智库倡议,韩方要主动在“一带一路”项目上和中方合作,又如韩国亚洲大学中国政策研究所所长金兴圭呼吁,应推动创造“韩中成功合作事例”, 以打破所谓“萨德僵局”,突破口可选海域划界谈判等。但在韩政坛动荡持续的背景下,类似理性声音能否被高层聆听采纳,及时转化为政策,仍临很大变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