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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空城计
  巴都牙位于吉隆坡和槟城之间,距离海岸线20公里,距离吉隆坡140公里,霹雳河下游,背靠纵贯马来半岛的吉保山脉,两地之间有公路相连,只是大雨一连下了三天,路基大都被毁了,行路比较困难。
  由于天气的影响,陈奇涵乘坐的运输机只能把他送到海峡对面的棉兰空军基地,再搭乘海船在位于霹雳河出海口的安顺上岸,一海之隔就是艳阳天和倾盆大雨,也算是奇观了。
  “老陈,总算把你盼来了。”
  海工委主任布鲁担任边区保卫部长时与他认识,陈奇涵匆匆与他打过招呼,马上问道。
  “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你也看到了,连日大雨,我们的空军失去了敌人的目标,他们也学精了,不走大路钻山林,虽然难走不过也躲过了头顶的飞机,内线消息,青年军第207师正朝巴都牙奔袭,那里只有我们的一个民兵师,主力部队正向东西两个方向包抄敌人的后方,争取把他们全部截断在半岛半部的山林里,这样的话,对于我们后续的策反工作,会有很大的帮助。”
  战术很简单一看就懂,苏岛第一师从关丹向暹罗方向猛插过去,第二师则在海军的掩护下,坐船通过马六甲海峡,袭击已经被炸过一遍的槟城,拿下这个敌人的出发地和物资集散中心,两师相向对进,会师之后就将把敌人的退路彻底截断,从而造成战略上的优势,这是一个极为大胆而又危险的计划,因为红军本来兵力就十分薄弱,还要把三个师分成三个方向,假如敌人不顾一切地向吉隆坡突击,以刚刚上岛的那些民兵师的战斗力,能不能挡住一个回合都难说,更何况,他们的背后,是屯集了20万重兵的新加坡,如果不能迅速地解决当前之敌,难保不会有英军从新加坡出发,向他们发起致命一击。
  “太冒险了,这是在赌敌人之间的配合和我们的敌工工作啊。”
  布鲁坦然承认:“没有办法,红军只有这么多人,就算主力部队,也没有打赢敌人的把握,海军为了配合我们的计划,炸掉了连接新加坡的柔佛长堤,英军要在大雨的情况下渡海,困难很大,这就给我们赢得了至少一周的时间,一周之内,我们必须吃掉国军的全部部队,再掉过头来对付英军。”
  时间紧迫,他们是一边上路一边说的,安顺到巴都牙很近,而且还有霹雳河相连,在这种极端天气下,走陆路不如走水路,他们搭乘一艘缴获的殖民地巡逻艇,用了2个小时赶到巴都牙,陈奇涵也明白了当前的局势。
  说穿了,就是在实力不足以正面对抗的情况下,必须要兵出奇招,利用国军与英军之间的矛盾,造成一种身陷绝境的态势,然后辅以敌工工作,达到瓦解敌军的目地。
  下船之后,陈奇涵看到,巴都牙这个只有几千人口的小城,到处都是身穿红军制服,背着各式长短枪枝的战士,从56半到老式栓动步枪都有,他们就是布鲁所说的民兵师,与主力部队的区别在于作战经验和武器装备,炮兵是没有的,就连轻机枪,陈奇涵也没看到几挺,很像抗战时的我党根据地民兵武装。
  “我军刚刚占领此地,只比国军快一点,没有来得及建立政权,城里不晓得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如果被敌人的特务看出破绽,他们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打过来过,所以现在就是一个字,快,快到敌人反应不过来。”
  布鲁带着他赶到师部,师长牛子龙把他们迎进去,后者也是移民之一,不过是受党的派遣,来苏岛工作的地下党员,在他的动员下,许多原本犹豫不绝的都跟着下南洋,党员的带头作用,体现在方方面面。
  “主任,我们接到一个自称是第207师军官的人送来的消息,他们有意发动起义,希望与我军谈判。”
  “青年军第207师?”
  布鲁有些意外,这个师是国军三师中战斗力最强的部队,也是行动最为迅速,威胁最大的一部,他不得不动用了一些宝贵的地下关系,将他们引向歧路,没想到,我军的工作已经做到了青年军里头,对敌工作一向是几个方向同时展开,相互之间往往还不一定知道,有时候会造成一些误会,更多的时候,则是惊喜。
  他知道这条线说不定就是由中央掌握的,也不多打听,直接问道。
  “怎么谈?”
  “双方各派出五名代表,在他们指定的一处地点见面,周围不能有埋伏。”
  对方指定时间、地点,让布鲁有些犹豫,陈奇涵仔细地询问了地点,离巴都牙10里左右的一处村落。
  “我去,你给我派个向导,两个卫兵,别的不用了。”
  “太危险,这样的天气,我不放心。”
  陈奇涵摆摆手:“不怕,我们有无线通讯设备,可以随时沟通,出不了问题。”
  牛子龙也说道:“我带人去,不会有问题的,国军想搞花样,借他们个胆儿。”
  布鲁最后只能同意,因为时间已经不允许他们按部就班地讨价还价,双方目前还没有建立起电台联系,靠人一来一回就是两三天,根本等不起。
  牛子龙知道那个地方,自己充当向导,带上两名卫兵,再加上第207师派来的联络军官,一行五人离开巴都牙城,他们每个人都骑上了一辆自行车,那是一种相当轻便的单车,可以扛在肩头也不会觉得有多重。
  延安就有这种漂亮又轻便的自行车,甚至做为中央机关的公务用车,没办法,汽车的数量还是太少,不可能配备到每一个工作人员陈奇涵一点也不奇怪。
  “集合队伍,跟我走。”
  在他们离开十分钟之后,布鲁马上集合了一部分队伍,悄悄咪咪地出城,即使不能出现在谈判地点周围,也没有必离着十里远,真有什么事那就太晚了,况且,他并不相信国军的人品。
  离巴都牙十里左右的一个小村落,覃异之带着孙康提前赶到那里,他的警卫连长带着两个卫士仔细检查周边,没有发现红军的踪影。
  “你们究竟派了谁来?”
  孙康摇摇头:“不是我不肯告诉你,而是我也不知道,要不,你把师部的电台给我用一用?”
  那怎么可能,覃异之也只是好奇,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希望有个熟人好打交道,毕竟当年脱党,有些事情交代不清楚,被当成叛徒就不好了,共产党对叛徒一向是不手软的。
  十里路如果是平时,走路根本要不了一个钟头,如此恶劣的大雨天,覃异之也明白有多难走,他的耐心和复杂的心情夹杂在一起,一点一点地消磨着,好在没到一个钟头,卫兵就发现了来人的踪影,他的联络副官一马当先,后面跟着几名红军,双方对了一下口令,马上把人带到他的面前。
  看到来人,覃异之愣在了那里,陈奇涵向他伸出手去:“异之,不认识我了吗?”
  “党代表,我......我......”
  覃异之握住他的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陈奇涵拍拍他的手,温和地说道:“都过去了,你现在归队,还来得及。”
  两人的关系要追溯到黄埔时期,覃异之以二期炮兵科毕业后担任三期学生队区队长,而陈奇涵当时任三期学生队大队长,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发展他加入了共产党,并且成为他的入党介绍人和党小组的领导。
  这是一段亦师亦友的经历,发生在1925年。
  “大革命失败后,组织派我参加广州起义,当我赶到广州,起义已经失败了,组织被敌人破坏得很严重,到处都是白色恐怖,我找不到上级,只能先回家,后来慢慢地与组织失去了联系,不得已找了旧同学的门路重新进入国府,一直到现在。”
  覃异之向他倾诉道:“在此期间,我奉命参与了对苏区的围剿,不过,能救的、能放的,我也尽力做过,他们有些人可以为我证明。”
  陈奇涵点点头:“如果不是这样,我今天就不来了,党对你的情况还是有所掌握的,包括你在抗战中的战绩,我们会充份考虑,功是功、过是过,把事情讲清楚,一切都好说。”
  覃异之知道,陈奇涵是在提醒自己,对组织上不能隐瞒,他的部队在苏区作战,不可避免地会犯下罪行,要立功赎罪,就要看他怎么做了。
  共产党不光爽快地答应了他的条件,还派来了曾经的老领导,这让覃异之感觉到了我党的诚意,开始认真地思考率部起义的问题来。
  战场起义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覃异之的顾虑,陈奇涵一一为他解答。
  “实不相瞒,我军已经拿下槟城,你们的退路被截断了,也不要指望英美会有援军来救,我军的海空优势你应该很清楚,不然就不会在大雨天里钻山林了,伤病不少吧,有药吗?”
  “党代表,我也不瞒你了,这仗的确打得窝囊,我们前脚刚上岸,后脚船队就给炸了,我师的重武器全部沉进了大海,不得已才进林子的,谁知道这林子里到处都是麻烦,失足的、生病的、还有掉下山崖甚至是被野兽吃掉的,军心惶惶、流言四起,你们的向导把我们给坑苦了,哪深往哪钻,连方向都没走对,照他那么干下去,别说打仗,能不能走出林子都是个问题,现在,弟兄们早就没了打仗的心气,只想能活下去,我估计,就算有人不甘心,也敌不过全师的民意,你说得不错,三天以来,我师伤病人数直线上升,已经倒下了700多人,染病者数以千计,我多次致电要求送药来,都被上面以天气不好为由推拒,若是走不出山林,第207师也完了,个人荣辱与全师2万多官兵相比,实在不值一提,现在我只希望,这些兄弟有机会回家。”
  陈奇涵拍拍他的肩膀:“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吧?”
  “一言难尽。”
  牛子龙和他的警卫连长面对面相互戒备,里面的谈话声清楚传出来,在陈奇涵耐心地劝说下,覃异之终于下定决心,带领第207师战场起义,两人开始商量细节。
  “哎,兄弟,哪里人?”
  警卫连长答道:“湖南沅陵。”
  “好地方啊,我们毛主席也是湖南人呢,瞅你这样子,家里肯定不是啥大地主吧,你们知不知道,家乡已经实行了土改,农民的日子好过了。”
  “嗯,听说过,其实,很多弟兄早就想跑了,就是没地儿去,异国他乡,往哪儿跑啊,抓回来就是一个死。”
  两人越聊投机,牛子龙递给他一根“大前门”,熟悉的味道让七尺高的湖南汉子差点没哭出来,等到覃异之和陈奇涵带着孙康和他的联络副官走出来,双方的警卫人员已经坐在一起勾肩搭背地处成了朋友。
  覃异之哭笑不得,更为共产党强大的统战能力心惊,他感觉如果这次回去自己反悔了,警卫连长说不定就会带着人把自己干掉。
  双方约定好起义计划,各自离开,孙康和那位副官依然各归各路,做为双方的联络代表。
  陈奇涵和牛子龙骑上自行车从原路返回,没走几里就碰上了红军的警戒哨,布鲁看到他们安然无恙也放下心来。
  “顺利吗?”
  “已经达成协议,覃异之于两日后率领第207师到达安顺我方控制区,同时宣布起义,我军以巴都牙和安顺两地为根据地,以民兵师为正规部队,迎接起义部队的到来。”
  布鲁正疑惑为什么不直接在巴都牙接受起义呢,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你是担心民兵师镇不住他们,要利用海军?”
  “气象专家预测,两天后天气转晴,我们的虚实肯定瞒不过这些久经阵仗的国军将领,只有海军舰炮和空军是他们无法抵抗的,这么做,也有助于他们的策反工作。”
  两天后,在孙康的带领下,第207师走出吉保大山,进入红军的控制区,以几个民兵师为主的部队分别出现在他们的背后和侧翼,而海军、空军的战舰、飞机让他们感觉到自己身处重围,覃异之乘机召集军事会议,商讨出路。
  在地下党的帮助下,他将那些反对者和犹豫不决的军官全部羁押,然后向全师宣布弃暗投明,倒向共产党的决定,经过军事政治的双重压力,特别是士兵和下级军官发现,就连政工干部也有很多人其实是共产党之后,他们马上选择了听从命令,就这样,青年军第207师整体起义,一下子就解决我军的心腹大患。
  随后,红军并没有马上对其进行改编,一是安他们的军心,二是利用他们的战斗力,进行下一步工作。
  进入安顺,覃异之很快发现,他们所面对的,其实是一支新兵蛋子为主的地方部队,共产党摆了一个空城计,把他们一步一步地引入陷阱,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干都干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还剩两个麻烦。”
  陈奇涵松了一口气,布鲁出人意料地说道:“不,其实只有1个麻烦,我的首要目标,并不是第207师。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延安三怪
  5月的最后一天,延安接待了第一批到达这里的七大代表,来自福建省台湾地区的3名华共党员,经过统计和选举,已经确定的七大代表一共884人,代表全国400万党员,其中党员人数占第一位的海南省,一共有党员74万人,占到了全国党员总数的18.5%。
  这3名代表中,有台湾义勇队政治部主任、共产党员张一之,也有台籍八路军战士、曾任129师政治部对敌工作科干事的张志忠,台湾解放后,张志忠与其妻子季沄被组织上派到当地,参与政权建设,重建被日伪破坏的党组织,通过吸收先进份子,教育和培养干部等方式,已经发展到了200多名,他们所代表的就是这200多名党员干部,按照比例,其实算照顾了。
  各地地下党的发展有好有坏,党组织建设各不相同,如果完全按照地区党员人数比例,很多地方连一名代表的资格都没有,显然是不利的,因此,本次代表选举,适当按情况对老少边穷地区进行了倾斜,像西藏、青海、新疆这样在解放前党组织不健全,人数不多,完全要靠解放后发展起来的地区,都给予了一定的照顾,否则以海南的党员比例,可以派出一支近200人的代表团,那还开什么全国代表大会。
  这样的不平衡是客观存在的,只能随着时间的发展,慢慢拉近,解放才半年多,怎么可能一蹰而就。
  与此同时,第一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也在紧张地筹备中,它比党代会的流程更加复杂,全国4.5亿人口,按什么比例来决定代表人数,又有什么样的规则?都是需要伤脑筋的地方。
  人代会是国家最高立法机关,这是写进了《宪法》的,它将全国取代目前政协的功能,以更普遍的代表性,让国家的参政议政功能更加完善,是人民参与国家建设的最好体现。
  东关机场到市区的公交大巴车全面换成了新式的双层景观车,比起台北和上海的有轨电车,漂亮得有些不像话,一站路五分钱的车费一点也不便宜,但它并不是通勤车,当然也不会贵到人人都坐不起,毕竟这么好的车,就连海南都没有能力生产,贵一点也是应该的。
  三人持介绍信可以免票乘坐,这是代表的福利,而每一个到过延安的人都告诉他们,只有坐在双层大巴的最上面,才是游览延安市区的最佳方式。
  “噎,那是什么?”
  季沅好奇地看到,路边有些人正在埋一种很长的铁柱子,柱子顶端并没有安装他们以为的电线接头,而是一朵漂亮的花瓣,盛开的花瓣向外张开,一片绿叶伸出去,长长得直到路面上,最奇特的是顶上还有三片茎叶般的叶片,有如风车般溜溜转动。
  “姑娘,刚来延安吧。”
  同车的一位乘客向他们解释:“那是新型路灯,不用接电线,到了夜里就会发光,天一亮又会自动熄灭,可神奇了,最先只在人民广场那一片安装,现在主要的街道上全都给装上了,夜里亮起来的时候,从宝塔山往下看,美滴狠。”
  另一位乘客看到他们的表情,也好心好意地说道:“咱们的首都,如今是一日千里啊,老百姓给编了个段子,延安有三怪“路灯不用电,电话不接线。”你们看到的,就是不用电自己会亮的新型路灯,这一片是莲花,前边的长安大道上是玉兰花,延河一带是水仙花,每种都不一样,造型不一样,颜色也不一样,大伙都在猜测,下一片是什么花,都上了报纸热线了,百姓们纷纷献言献策,你瞅瞅这两边的树,也专门种出来再移植的,与路灯是不是相得宜彰?”
  五月底是春夏之交,各种繁荣胜景美不胜收,但这里是黄土高原,共产党在这里开展的植树造林运动,已经变成了一个全民参与的群众活动,而它的效果经过几年的持续不断努力,已经初步显示出来。
  张一之、张志忠和季沄三人是转船到上海,又搭乘班机飞到延安的,自然领略了一番这里的现代化建设景象,与开国大典时相比,如今的延安又有了很大的变化,一种太阳能阳加风能自发电式的路灯桩沿着市区的各条主干道开始架设,与遍布全城的绿植一起,成为新的景点,当然不是说它不用电,只是不需要电线而已。
  听到同车乘客的解释,季沄更加好奇了:“不是说三怪吗,还有一个是什么?”
  大巴上层露天观光区的乘客全都笑了,却没有人再为她解释,这一下就连张一之和张志忠也被钩起了胃口,纷纷向周围的乘客打听,一位老者对他说道。
  “不是我们不愿意说,也不是它有多秘密,你们既然是刚到延安,留一点念想挺好的,自己慢慢去挖掘吧,其实很简单的,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能知道,那不是更有意思吗?”
  三人不再多问,开始认真地浏览起两旁的景色起来,随着城市建设的进行,市区的大部分工程都已经完工交付使用,因此显得更加先进和漂亮,一幢幢12层高的普通住宅楼组成的居民小区被大马路分割成一个个的方块,城市主干道与小区之间的次级马路规划得十分整齐,政府的办公楼造型方正古朴,商业大楼各有特色,形成各个街区的地标,让人一看便能留下深刻的印象。
  延河边上的人行道还安上了长椅等便民设施,经过整治已经成了市民们休闲娱乐的好去处,大街小巷没有随处可见的垃圾,花坛、景观树点缀其间,就连变压器、配电箱、电话亭这样的市政设施也做了一定的设计,并不那么突兀,这是一座现代化的都市,正一步一步地引领着世界潮流,让人很难想像,仅仅两年前,它还是一片小、破、烂,就连日本人的飞机都不愿意轰炸的穷山沟沟。
  中国共产党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世人,人心齐,泰山移。
  大巴行驶到市中心的人民广场时,他们发现,这里十分热闹,到处都是打着标语的人群,还有一些人站在高处,拿着大喇叭慷慨激昂地发表着演说,更有甚者,还有人在街边放起了鞭炮,搞不懂的还以为是在放枪呢。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三人有些懵,这一次,好心人没有吊他们胃口,告诉他们答案。
  “当然,这是全体人民的节日,中国最大的反动派头子,国家公布的三号战犯蒋某人被公审后判决死刑,不值得庆祝吗?”
  原来如此,他们放松下来,听着广场传来的欢呼声,心情更加好了。
  “同胞们,14年了,自从蒋匪背叛革命,悍然发动“412”反革命政变,杀害我革命群众、共产党员以来,我们的国家因为他遭受了多么大的损失啊,他和他依靠的反动资本家对内残暴无比、对外软弱无能,一步一步地助长了日本帝国主义的野心,终于造成了“918”“77”这两个中国民族历史上最耻辱的时刻,我们的国土沦丧,民众被屠戮,军队节节败退,这一切该由谁来负责?”
  “蒋光头!”
  “对,就是这个反动派头子,国府所谓的领袖,大家说,他该不该死?”
  “该死!”
  “所以,在上海的公审大会上,他得到了应有的下场,被判处死刑,真是大快人心,我们总算可以告慰那么多牺牲的英烈了,看到那边了吗,这是献给人民英雄纪念碑最好的礼物,感谢党让我们等到了这一天,让我们为此欢呼吧。”
  “打倒蒋匪反动派!”
  “中国共产党万岁!”
  广场上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整齐的呼喊声,他们举着标语,又把这些口号带到延安的大街小巷,所到之处无不是万人呼应,比庆祝抗战胜利的时候还要热闹。
  军委大楼的窗前,主席夹着一根烟,正在听取4机部部长徐养浩的汇报。
  “按照专家组的计算,延安市区面积36平方公里,以目前的人口密度,1-2公里一个地面基站,可以基本满足市区的无线通讯需求,所需要的数字处理设备也不会有太高的要求,如果加上长安,两地之间全面联接,打造一个数字化首都圈的话,需要的基站数量在3000到5000个左右,再加上联接两地的光纤网,可以大大提高中央政府的行政效率,和中央军委的反应速度,只要网络不出现大的故障,不存在找不到人的情况。”
  4机部已经正式成立,对外以数字编号,对内的正式名称是:“电子及信息化工业部”,徐养浩也是海南第一个政府部级干部,由于专业性的要求,其组成只能以海南干部为主,同时也会对相关专业的干部进行培养。
  主席听得十分认真,对于过于专业的问题,徐养浩都给予了详细的解释,电子技术是绝对的高科技,哪怕在后世也不例外,而无线通讯网,又是数字信息化平台的关键,海南省库存的各种类型智能手机达到了500多万台,其处理器芯片的类型从俄罗斯方块到王者荣耀都有,如果不好好利用起来,也是一种资源上的浪费,但是哪怕百万台,对于一个人口基数以亿计的国家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能够自产之前,要怎么节约使用就是个问题了。
  首先保证中央政府、军事用途是应有之义。
  不过对于普通应用而言,小灵通级别的无线通话装置就已经是天顶星科技了,由于不需要考虑联网,对于数据处理方面的负担减少很多,设备要求也不可同日而语,更关键的是,这类设备努努力,是可以实现自产的,以海南专家组过去两年多的规划,目前已经达到了民用级别的突破,先期用于延安,验证一下当然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他还带来了样品,主席拿在手中看了看,也就是个巴掌大小的方块块,一块很小的黑白液晶屏幕,0-9的数字键和几个特殊键,徐养浩稍稍解说一番就能上手。
  解释不如演示,主席当场拔出去一个号码,“嘟嘟”响了几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喂,我是伍豪啊。”
  “恩来,你在哪里呀。”
  “噢,主席呀,我在长安呀,你在延安吗?”
  “对呀,我在军委,试一试我们的这个新东西呀,没想到,一拨就通,听得很清楚呀,比普通的电话机还要清楚啊。”
  “我也听得很清楚呀,听4机部的同志讲,有了这个掌中宝,就算是在路上,也可以方便地通话,我们不用守着一部电话机,苦苦等待了,可以做更多的工作呀。”
  “对,就是有一点不好,以后要是想装听不到电话,偷个懒,都不行喽。”
  总理哈哈大笑,两人开了几句玩笑,马上就转到了工作上来,主席对于这种可以随意走动,想坐在哪里就坐在哪里,想躺着就躺着的无线电话机十分感兴趣,殊不知,徐养浩心里想的是,这个东西有多烦人,谁用谁知道,主席最后的玩笑话,其实说出了它的真谛,只不过,现在没有人会意识到,方便快捷的通讯,能极大地提高工作效率,老一辈革命家只需要看到这一点,就足够了。
  “我们这里的办公机构建设进展很快,可望在年底完成国务院机构各个部委的大楼建设,现在办公条件简陋,事情一样都不少,开个会都是在帐篷里,电话线拖得到处都是,这个小小的东西,可解决了大问题呀。”
  “我相信一切会好起来的,今年地方工作的重点一是土改后的粮食生产,二是黄河、淮河这两个水灾重点河流的整治,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花大力气做好,国务院各部门一定要通力合作,地方上的问题,必要时,中央可以派出工作组,一步步地落实下来。”
  “我明白,主席,还有偏远地区的移民工作,特别是大山里的贫困山村,我们一时半刻没有办法从根本上改变他们的生活面貌,把村子从山区里面整体移出来,是唯一可行的办法,民政部希望部队可以配合,帮助老百姓离开,他们实在是太苦了,而且至少十年之内,都难以有大的改变。”
  “很好,民政部能把眼光放到最贫困的山区老百姓身上,考虑他们的生活,这是值得表扬的,我记下来了,会和军委的同志们商量,看看怎么更好地帮助他们,人民群众有困难,就是子弟兵出马的时候呀。”
  “那就太好了,还有一件事,国安部需要军委军法部的陈奇涵同志,帮助他们完成一项策反工作,他正在主持进行部队的整军整风工作,是不是主席先借给我们用一下,用完就还哪。”
  “陈奇涵?算了,我也不问什么作用了,马上下个调令,现在他归你了。”
  “主席放心,“七大”之前,一定归还。”
  这一通电话,足足打了1个半钟头,好在系统十分坚挺,从头到尾都给予了清晰的语音通话,主席放下电话之后意犹未尽。
  “徐养浩同志,好不好用上手才知道呀,难怪老百姓叫它“三怪”,我看好得很,要尽快地把这个系统建起来,让更多地人享受到它的方便之处呀。”
  徐养浩答道:“主席放心,“七大”之前,一定完成。”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一个一个解决掉
  8000公里外的马来半岛,磅砣大雨下了整整一天,本来就难走的道路更是泥泞不堪,哪怕穿着长筒军靴,踩在上面也会深深地陷进去,用力拔出来起码带着2斤泥水,在这样的天气下行军,不吝于一场残酷的负重越野。
  “师座,不成了,弟兄们都很累,不如歇歇吧。”
  覃异之身上披着一件美国产黑色橡胶雨衣,与他的士兵一样徒步在山林间跋涉,所有的骡马都用于驮给养,他也不能例外,否则军心就散了,听到参谋长姚秉勋的话,他停下脚步。
  “离目的地还有多远?”
  姚秉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摇摇头:“雨太大,不好说,我估计还有一天的路要赶,前提是没有迷失方向。”
  “把向导带来,命令部队原地休息。”
  覃异之看到他的兵人人都是不顾一切地找遮挡物,有的干脆一屁股坐到泥水里,的确已经疲累不堪,他倒不是完全心疼士兵的状态,而是这种情况下,万一遇敌怎么办?
  “听说,委员长被共产党枪毙了?”
  “不是吧,那党国不是完了?”
  “嘘,小心隔墙有耳,政训处的那帮人鼻子比狗还灵,被他们听到,小心告你一个“通共”。”
  “屌毛,告老子,老子一枪崩了他,提着脑袋跑到英国人的地头上,被人当成难民不说,还他妈的要干农活,老子是共产党?”
  ......
  大雨声中,士兵们的议论声不断传来,听得覃异之心烦不已,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部队流言四起,都在说蒋委员长已经被共产党作为3号战犯给枪毙了,谁是1号和2号呢?
  日本天皇裕仁和“77事变”时的首相近卫文麿。
  也就是说,在共产党那里,国府高官是与日本鬼子排在一起的,蒋宋孔陈这些头面人物无不在列,都是上了黑名单的人。
  这是杀人还要诛心啊,明明是抗日英雄,一转眼变成了与鬼子一样的战犯,受到公开审判,还有个什么活头,他每每想到这里就十分沮丧,离开云南前,共产党通过地下关系给他送过很多书信,有好友的,有同事的,也有同窗的,还有家里人的,他根本不敢留,看完就马上烧掉了,更不敢回应,因为青年军系统与国军其他部队不一样,特别重视思想工作,蒋大公子在苏联呆过很久,非常熟悉他们的那一套,即使不认同共产主义,对于他们控制军队的做法,大公子还是十分推崇的,并在实践中加以改进,同时以“三民主义”“领袖崇拜”和“特务手段”三管齐下,牢牢把控着队伍的思想动向,在训练的时候,所有的军官都要写思想总结,士兵进部队后要学习写字、写报告,与共军的作法有相似之处。
  政训处系统就是参照共产党的政委体系,政治干部配备到了连队,全师三民主义青年团员的比例达到65%,这才是青年军的真正含义。
  覃异之相信,这样的部队,在建军思想上就迥异于其他部队,又有了美国人的援助,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一支强军,可惜的是,他们没有这个机会了,先是被人家灰溜溜地赶出国,一进英国人的地盘,就被解除了武装,在殖民者的看守下搞起了种国、耕田等农民运动,要知道,他们当中很多人都是知识青年,就算不是出身大户人家,也是有家有产的中等阶层,哪里吃过这么大的苦,英国人的一通折腾,把他们那点心气、尊严全部打得稀碎,而以抗日为口号好不容易鼓动起来的民族主义情绪,也因为这种遭遇而消失殆尽,都沦落到了难民的地步,还有什么思想可以教育?
  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只能以道听途说外加臆想加工出来的段子,向这些士兵灌输“反共救国”的主张,无非就是那些什么“共产共妻”“打土打豪杀乡绅”之类的东西,再加上无处不在的特务,勉强维持着基本的纪律,靠着这一套好不容易坚持到华美宣战,世界变成两大阵营的正面对决,这些已经走投无路的人终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美援一船一船地送过来,他们也不用再辛苦种田换取英国人的口粮了。
  恢复训练之后,新的“反共思想教育”代替了三民主义,跟在强者后面捡肉吃的心理,让他们看到了发家致富奔小康,人人回国有财发的梦想,再加上新的武器装备和充足的粮饷,部队总算恢复了士气,就样的情况,一直到共产党打上马来半岛为止。
  然而,突如其来的作战任务,让他的第207师一下子陷入了困境,重武器被摧毁,弹药供应不上,粮食无以为继,还要防备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敌人偷袭,军中又突然出现流言,进一步动摇了军心,他已经顾不上调查流言的出处了,相信政训处的那帮人更有兴趣,关键是就这么点路程,他们走了足足两天,因为天气无常,路又难走,速度自然快不上来,一天能走上20里地就不错了,参谋长姚秉勋的估计,其实是有很大水份的,他心里清楚,但也不会说出来,那样于事无补,反而会多生事端。
  过了一会儿,姚秉勋带着一个华人走过来,是他们在槟城请到的华人向导,槟榔屿华侨小学的国文教师孙康。
  “孙先生,你老实告诉我,前面还有多远,是不是真的巴都牙城?”
  孙康不慌不忙地答道:“不是,巴都牙在另一个方向上,等在前面的,也不是英国人,而是红军。”
  覃异之脸色一变,拔出手枪顶在他的脑袋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骗我们,不要命了吗?”
  “开枪吧,反正有这么多人为我赔葬,不亏。”
  “你不怕死?”
  孙康反问他:“你不会连不怕死的共产党员都没见过吧,覃异之同志。”
  覃异之一愣,被一个共党叫同志,多少年前的事了。
  姚秉勋也劝道:“师座,千万不可,杀了他无济于事,反而结下一个死仇,三思啊。”
  他放下枪,叫来自己的警卫连长,让他带人前出搜索,果不其然,一个钟头之后,几个方向上都发现了敌人的踪迹,虽然不知道人数多少,但毫无疑问他们方向出了错,已经陷入了敌人包围。
  “覃异之同志,是时候归队了,党对你的政策是战场起义,立下大功,一切既往不究,可以追认你为潜伏人员,党龄从1925年算起。”
  孙康看都没看对着他的那些枪口,微笑着说道。
  覃异之有些沮丧,不过头脑还是很清醒的:“我猜,包围我们的那些部队都是疑兵吧,如果你们有实力,早就发起进攻了,更不会冒险来策反我。”
  孙康依然毫不动容:“我们的目标本来就不是你,青年军是一支什么的部队,我们比你更清楚,这么做,只是希望你能利用好这个机会,给自己,也是给这里的2万多国军一个出路,中国人不应该成为帝国主义的走狗,你们的苦还没有吃够吗?”
  姚秉勋说道:“师座,弟兄们其实也不想打了,这样的仗不得人心,为什么不考虑考虑,留个活路呢?”
  “姚参谋长,你藏得够深的,军中那些流言,是你散播的吧。”
  姚秉勋坦然道:“本来就是事实,他们有权知道。”
  “还有多少人是你们那边的?”
  孙康告诉他:“在你们招兵的时候,我们的人就已经扎根其中,英国人和国府上层的倒行逆施,帮了我们大忙,很多士兵和军官都已经醒悟过来,不信你看看。”
  覃异之左右一看,发现就连他的警卫连,那些士兵也用一种渴望的眼神看着自己,那是一种求生的眼神,这个共产党说得不错,并不是部队里混进了多少共产党人,而是部队的处境,到了崩溃的边缘,人家根本不需要做什么,这仗已经打不下去了。
  “部队里有特务,他们看得很紧,各旅团主官也不一定齐心,我没有把握。”
  见他终于松了口,孙康向他透露了一些:“我党会派出得力的部队帮助你完成战场起义,你可以以召开军事会议的名义把那些不可靠的军官全部羁押,政工干部你不用管,由我们来解决。”
  覃异之吃了一惊:“你们在政训处也有人?”
  孙康笑而不语,姚秉勋告诉他:“师座不要忘了,共产党最擅长政工,下决心吧。”
  覃异之咬咬牙提出最后一个条件:“我要求对面是我熟悉的人。”
  孙康姚秉勋相视一笑:“没问题。”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雪上加霜
  就在舰载航空兵轰炸了柔佛长堤的同时,由苏岛各个基地出发的陆基航空队也到达了槟城的上空,首先赶到的自然是速度较快的歼一大队。
  “洞俩捌,注意地面炮火,准备攻击。”
  “洞俩捌明白。”
  谢启民用力一拉操纵杆,机身侧向下翻,跟着长机降低高度,速度却几乎不变,地面的目标在视线中迅速放大,首先进入眼中的是一面异常熟悉的青天白日旗帜。
  尽管在上机前就知道敌人是什么,在看到它的一瞬间,谢启民还是愣了0.07秒,然后便看到长机打出的曳光弹,在空中扭着扭着飞向地面。
  “哒哒哒”
  他也摁下发射掣,高速旋转的炮弹像是两道切刀,狠狠地切进地面的人群、船只、港湾、阵地中。
  突如其来的空中打击让槟城的港口一下子乱了,由于速度太快,地面防空炮火又是英军在操作,等他们慢吞吞地跑上阵地,把一门门高射炮摇起来,敌机已经没了踪影,他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地面,而是海中。
  歼一装备的23毫米机炮能打什么船?林恒找到的是一条500吨级的运输船,船上没有任何武备,在他的攻击下,船上的士兵纷纷跳水逃生,船上冒出黑烟,但是并没有沉没。
  为了把三个国军整编师送上岸,英美两国出动了上千只的庞大船队,受到攻击时,连步兵都没有完全上完,长长的船队沿着海岸线排出几公里去,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目标。
  歼一大队的攻击虽然并不致命,威吓性却十分强,为了躲避所有的船只都在拼命地机动,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好在速度都不快,你撞上我我挨上你的,也不会就此沉没,不过原本整齐的秩序一下子乱了,大量船只挤在一起,谁也出不去,谁也动不了,这就是歼一机群想要达到的目标。
  他们围绕着这些运输船盘旋、扫射,把想要脱离的外围船只赶回去,大约十分钟后,怪头怪脑的强一攻击机群赶到了,一场空前惨烈的大屠杀开始了。
  专业的事情还得专业的人来干,林恒他们在大队长常乾坤的指挥下拉升,把攻击线让出来,同时警惕四周,他们在高空中看到,晚到的强一攻击机就像是一群觅食的秃鹫,不断地下扑、拉起,又下扑,每一次都会有一条船被炸得火光冲天,比起23毫米机炮在船身造成的小小损伤,无论是90毫米、132毫米航空火箭弹,还是250航弹,都不是毫无装甲的运输船所能承受的,稍微小一点的、千吨级以下的船只直接就沉没了,大一点的也挨不过几发,而许多船被攻击之后发生剧烈的珣爆,又加剧了这一趋势。
  在高空监视的林恒甚至看到,一辆美制M3战车被爆炸的冲击力掀上了半空,那可是几十吨重的大家伙,而许多船只当场断成了两截,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水面上,还好人员大部分都已经上了岸,后面的大都是重武器和辎重船队,否则伤亡就难以估量了。
  短短一刻钟,平静的港口火光冲天。
  “我的天哪。”
  谢启民喃喃自语,他们作为旁观者,要负责警戒还有拍摄战果,看得十分清楚,尽管那些船只在拼命地想要跑出去,慢吞吞的速度又怎么比得上飞机,速度不快的强一简直就是为此而生的,它之所以慢一些,是因为机腹和机翼挂满负载后,起飞重量要比歼一大得多,谢启民见识过那些挂载,每一个都粗大笨重,但是看到它火力全开的样子,才明白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作为前国府的飞行员,他心里并不好受好,不过也清楚,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不是我党找他们,是他们自己来找死,又怨得了谁呢?
  半个小时后,强一机群开始返航,从港口到五公里外的海面到处都是船只的残骸、扑腾的落水人员和燃烧的幸存船只,早就上岸的远征军军长黄维看着眼前的情景呆住了,参谋长温鸣剑等军官从地上爬起来,赶紧把他扶起。
  “军座,怎么办?”
  美国顾问刘易斯·A·皮克(Lewis A. Pick)陆军准将愤怒地握拳大叫:“这是犯罪,可耻地犯罪,我们的空军在哪里,大英帝国的航空兵和海军舰队在哪里?”
  在他们出发前,英国一口答应空中掩护的事情交给他们,因为由陈纳德率领的第14航空队还在组建和训练中,本来就在英国的地盘上,这是最基本的要求,现在可好,中国人晃晃悠悠地炸了近一个小时,英国人的飞机连影子都没有,这是在打美国人的脸呐。
  国府不敢对洋人说三道四,美国人不能忍,皮克马上打通了当地英军办事处的电话,一番转接打到了设在仰光的远东联合指挥部,结果人家告诉他们,中国人来得可不光是空军。
  “法克!一群懦夫,笨蛋,阴谋家,卑鄙的......”
  黄维等人看着这个美国佬在那里,用乏善可陈的词汇大骂英国人,只觉得一阵快意,他们在兰姆伽的日子,最初的时候简直就是难民,英国人在他们入境时收缴了他们的武器,又强迫他们种地,以低价收购收成,平时的侮辱、歧视更是家常便饭,他们连二等人都不如,要说对英国人有什么感觉,那就是厌恶,他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对英国人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慢的殖民者态度而厌恶至极,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讨生活,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又能怎么样呢?
  现在,美国人总算也体会到了这种感觉,他们尽管为损失的物资而感到心痛,但未尝没有一丝快意。
  可惜的是,美国人骂完后,并不能改变什么,反而要赔上笑脸去找当地的官员,请他们为远征军提供粮食等必要的物资,因为这些不可能全部通过海运来实现,就算中国人不炸,也是难以为继的,同时,皮克也把联指的命令转达给黄维他们。
  “英国人的借口是他们的飞机太慢了,从仰光到这里,需要很长的时间,而且他们也没有把握战胜中国人,因为中国人不光派来了航空队,还有水面舰只,上将的意思是你们赶快离开这里,否则接下来可能会受到更大的打击。”
  “我们的空中掩护呢?”
  皮克耸耸肩膀:“我会继续协调,现在请先离开吧,将军。”
  连美国人的账都不买,黄维他们还有什么话可说呢,只能马上命令已经上岸的部队立刻出发,向半岛的北部挺进,他们甚至不敢沿海岸线走,因为肯定会暴露在中国人的打击之下。
  经过这样的遭遇,本来还挺有士气的远征军将士变得垂头丧气,黄维十分无奈,这仗还没打呢,后勤就出了天大的麻烦,粮食也就罢了,弹药怎么办?
  要知道,大部分的补给都沉到了海里,他的士兵每个人只带了5个漏式8发弹夹(M1加兰德半自动步枪标准弹夹),以及少量的卵式手榴弹,轻重机枪倒是还有,同样存在着弹药的补给问题,中国人的打击更是让他们损失了几百条宝贵的运输船,就算美国人造得快,也得从美洲开过来,他们一时半会儿哪里还顾得上?
  英国人?已经没有人指望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青年军第207师算是比较早上岸的部队,人员基本上没有太大损失,只是物资损失得厉害,师属的炮兵、装甲兵、汽车全都沉在了离槟城不到3公里的海中,覃异之不等军部命令就下令疏散,避免了更大的损失,本来他们还想趁着离海岸线不远,沉船的海域也不算很深,组织人手下水打捞,能捞多少算多少,没想到,军部的命令随之而来,命令他们马上开拔,向内陆的山区挺进。
  “我师的目标是这里,巴都牙,离海岸20公里,离吉隆坡140公里,。”
  参谋长姚秉勋在军用地图上标出位置,这是英国人提供的,上面的日期竟然写着公元1889年,也就是说这是50年前的老地图,覃异之不敢相信图上的标注,又没有时间让侦察连一边走一边完成图上作业,把大部队停在槟城,只能先将就用上再说。
  果然,他们走出去没有多久,前面的先头部队就发回消息,地图所标注的道路实际上早就废弃不用,他们只能照着一个大致的方向,一边开路一边行进。
  参谋长姚秉勋想了个主意,向他进言道。
  “师座,卑职倒是有个办法,不如从槟城请一些熟悉地形华侨当向导吧,不然这样走要走到何时,万一,敌人在前面设伏,我军可就麻烦了。”
  “思扬,你的意见呢?”
  覃异之询问副师长罗又伦的意见,后者有些担心:“此次进军,还未接战便损失了物资,重装备,军中士气低落,我等现在仓促进军,是否有不妥之处?”
  “副座,这是军部的命令,一定得到了美国顾问的同意,我等岂能置喙?”
  “我不是想抗命,你们看,三个师三个地方,相隔数十里,毫无合作之意,我师前方全是山林密布,极易迷失方向,3万人马,每日的补给都是个绝大的数字,一旦断了粮,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待敌军来袭,自己就垮了,这样的仗,合乎兵法吗?”
  覃异之看了他一眼:“思扬有什么尽管直言无妨。”
  “不如将此间情况发回印度,请大公子定夺。”
  众人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做出向巴都牙方向进军的姿态,实际上按兵不动,让印度那边去和英美交涉,只是跳过军部这一层越级上报,是军中大忌,覃异之有些拿不定主意。
  只不过罗又伦说得不错,英国人如此拉胯,战争的前景实在堪忧,如果一味遵从命令,后果难料,青年军毕竟是大公子花费了无数心血的起家部队,一定不会想他们落到这步田地。
  他们最后决定,双管齐下,一方面派出先头部队向巴都牙方向搜索前行,一方面从槟城请来华人向导,同时把这里的一切都电告兰姆伽那边,等待上头交涉的结果。
  还没有等到大公子的回电,中国人的水面舰艇先到了,用凶猛而精准的炮击,粉碎了国军最后一丝幻想。
  这下就是不想走也不成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看着我真诚的眼睛
  安达曼海,位于马来半岛西侧,距离槟城大约300公里的海面上,挂着米字旗的军舰正以12节的整体航速向北行驶,为首的是一条200多米长、有着修长的漂亮外形的巨舰,桅杆上升起了两星的海军中将旗,正是远东海军总司令菲利浦斯的旗舰。
  “胡德”号战列巡洋舰。
  在它身后是入役只有一年多的“光辉”号装甲航母、4艘殖民地级轻巡“斐济”号、“冈比亚”号、“尼日利亚”号和“肯尼亚”号、7艘郡级驱逐舰和5条原东印度舰队的老式驱逐舰环绕四周,所有的武备大张,装备了第一代声呐的驱逐舰更是全面戒备,不断地扩大搜索面积。
  “报告,远东联指转来槟城消息,中国人的空军出动了。”
  从仰光到槟城的直线距离超过了一千公里,超过了这个时代的大部分活塞机的作战半径,因此,英国人即使想要给予国军登陆部队空中支援,实际上也是做不到的,唯一有可能的办法就是利用“光辉”号上的舰载机编队,可是,英国航母的特点是同样的吨位,载机量往往只有日美舰母的一半,更不用提,直到40年代还做为主力使用的双翼机了。
  他们都十分清楚,这样的战机,派出去也是个送,英国人又不傻。
  “Z”舰队参谋长阿瑟?帕里泽少将有些担心:“联指受到了美国人的指责,他们在槟城的运输船损失很大,可能会影响到国军的作战,而这么多运输船被击毁,严重影响了我们后续的物资运输,恕我直言,大英帝国在印度、缅甸的运输船队,可没有那么大的吨位,是不是转告国内?”
  菲利浦斯毫不在意地说道:“美国人有的是船,他们造一条万吨轮只要一周甚至是几天(指自由轮),这点损失没什么大不了,我们的存在,首先是保卫印度,其他的事情只能量力而行,否则,损失的就不是运输船了。”
  德英走向和解,国内的本土舰队作战任务自然没有之前那么多,照理来说,给予远东的殖民地更多的支持是顺理成章之事,毕竟现在只有这里还在燃烧着战火,只不过,英国人和德国人之间的戒备心理太重,在没有确切的结果之前,海军部根本不敢削弱本土的防御,能够把“胡德”号和“光辉”号两条战舰派过来,已经是极大的诚意了。
  但是很显然,在占据了科技优势的中国人面前,远远不够。
  手上只有这点本钱,菲利浦斯更加小心谨慎,丝毫不敢冒险,“胡德”号上安装的雷达,有效探测距离不到一百公里,敌人肯定不只这么点,美国人也再三警告,让他们远离海岸线,以免为中国人的陆基雷达所侦知。
  尽管如此,菲利浦斯也不想一直躲避,他在寻找战机,否则现在就可以返航了。
  中国人的飞机总会回去,到时候未必没有机会,只不过让他失望的是,中国人的基地相隔很近,导致战斗机留空时间长,来回的用时也很短,在他等候的3个小时内,中国人始终牢牢地控制着槟城的制空权,他的参谋们算了又算,如果要在中国人的返程间隙发动空袭,他的舰队必须要开近到离槟城不到100公里的海域,那样的话,中国人的目标极有可能从地面变成他们自己,菲利浦斯权衡再三,还是放弃了这个冒险的打法。
  他们的无所事事,招致了国府上下一致的不满,接到第207师报告的大公子,更是直接找上了罗斯福的特使威尔基。
  “先生,我们是应英国人的要求出兵的,派出的是最好的部队,现在他们陷入了困境,我们之间的合作从一开始就出现了如此不和谐的声音,这对于盟国来说是非常不利的,难道美国方面没有一点办法吗?”
  威尔基深同身受地说道:“你知道的,英国人国总是有各种理由,推掉对于盟友的义务,这是他们的光荣传统,我们当然在努力,我向你保证,罗斯福总统一定会亲自打电话给首相,向他们交涉东南亚战区的种种问题。”
  然后话风一转:“不过你也应该看到,英国人绝对不会希望这次救援行动失败,那将意味着他们丢掉了东南亚最重要的堡垒,所以,我们不应该在出事以后相互指责,这无益于解决问题,只能制造更多的矛盾,你说呢,大公子?”
  看着对方那双真诚而又无辜的眼睛,大公子只能压下对英国人的抱怨,恳求他道。
  “我们的部队失去了重武器和弹药的补充,他们现在很难执行既定的作战计划,如果不能解决后勤补给的问题,我怕会影响军心,更加影响到盟军在东南亚的整体战略。”
  “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威尔基的保证毫无内容,大公子又能说什么呢,更不敢放什么狠话,同时得罪英美两个大金主,正想礼貌地告辞,一个女子冲进来,泣不成声地说道。
  “共产党......共产党要杀了委员长!”
  大公子一惊,随后进来的宋子文、孔祥熙、何应钦、陈果夫、陈立人等果国要员也都是一脸黑炭,原来,就在刚才,延安的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发了上海战犯法庭最新一期的判决书。
  3号战犯蒋某人因触犯故意杀人罪、反革命罪、反人类罪、汉奸罪等十多项罪名、数罪并罚,被上海战犯法庭合议庭一审判处死刑、剥夺政权权利终身。
  这个消息让蒋夫人一下子崩溃了,之前的审判过程他们都听过,虽然感觉凶多吉少,但是没有听到判决结果之前,多少还是心怀侥幸的,毕竟蒋是一国之首,又在抗战中成为全国的领袖,对于这样的政治犯,一向是关押为主,哪怕是终身监禁,至少人活着,总会有个盼头不是。
  万一光复大陆成功了呢?
  现在共产党摆明了不会让他活过1941年,按照司法流程,死刑经过两高院复核之后,只要主席没有特赦的意思,马上就会执行,也就是说,蒋的生命,最短来说就是一个月左右了。
  威尔基十分贴心地抱住蒋夫人,细心安慰她:“这是违反国际关系准则的行为,美国政府一定不会坐视不理,我们会通过特殊的途径,向中国政府提出警告,督促他们改变判决结果,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尽最大的努力,拯救蒋先生的。”
  “谢谢,谢谢美国朋友的慷慨支持,你们是中国最好的朋友。”
  事到如今,也只能指望美国人了,国府大员们纷纷送上最阿谀的感谢之辞,把威尔基和美国政府吹成了救世主,除此之外又能怎么办呢?
  这个可怕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兰姆伽营地,党国领袖被共产党公开处以极刑的结果,让所有人失去了信念,一些忠于领袖的军官高喊要杀回国内,一些人意志消沉,感到前途渺茫,各种思潮泛滥,小道消息横行,搞得保密局副局长沈醉焦头烂额。
  “什么?201师有官兵公然宣称要兵谏?查,一查到底,党国不可一日无主,更不可一日无规矩,军法都是摆设吗?”
  “竟然有人说什么“领袖一挂、党国要亡”?这是赤果果的煽动军心,打击我军士气,抓起来,看看是不是共产党的卧底。”
  “保密局只对领袖负责,任何人都不得违逆,我们要忠于领袖,忠于大公子,这就是忠于党国,越是在这种时候,越能考验人心,凡是散布反动言论者,一个都不要放过。”
  沈醉杀气腾腾的话,让人听着不寒而栗,“军统”、“中统”这些老牌的特务机关被共产党打击得七零八落,基本上不成气候,大公子以沈醉的“军统”昆明站为基础,改编成“国防部保密局”,一来避免了特务的字眼,与军队缓和关系,二来又让他们顺理成章地变成了自己的班底,为掌握这里的实权服务,虽然保密局十分低调,完全没有以前“军统”那种监视一切的嚣张劲,不过实际上,他的职能是一脉相承的,沈醉所奉行的所有的手段,都来自于前军统的办法,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都到了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如果不是他的人一直在严密地监视,说不定早就炸了营,因此,对于这个年青而有野心的特务头子,大公子还是很欣赏的,也愿意放手让他去做一些难以摆到台面上的勾当。
  在他的指挥下,营地掀起了“抓动摇份子和共产党卧底”的白色恐怖,一些有过激进言论的军人、学生、教授都被抓起来,也不需要什么审判程序,严刑拷打一番之后,枪毙得枪毙、关押地关押,在他的恐怖高压下,营地里再也没有人敢于谈论这件事,甚至都不敢公开提到蒋委员长这样的关键词,实在躲不过去,也只能以代称或是空一格来表示避讳,久而久之,这个名字就成了一个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空格,人人都知道,但人人都不敢说。
  由于出了这么大的事,被他们送到马来半岛上的三个国军整编师反倒被人给遗忘了,罗斯福总统给英国首相哈利法克斯伯爵爱德华·弗雷德里克·林德利·伍德的电话也好,亲笔信也好,都没有对战局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影响,远东当局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他们甚至以运输船队被中国人完全摧毁为由,推迟了对于国府部队的后勤补给运输,让7万多上岸的国军雪上加霜的是,还没有进入6月,马来半岛的天气就开始胡作非为起来,往往早上还是大晴天,中午就是瓢泼大雨,这让在山林间行进的国军部队苦不堪言,而更让人崩溃的是,一种名叫“打摆子”的热带病悄然在军中流行进来,不断地削弱国军的战斗力和士气。
  “金鸡纳霜,我们需要大量的金鸡纳霜,一营已经倒下了40多个,还有更多的人疑似染病,他们的症状十分明显,如果没有合适的治疗药物,我无能为力。”
  第207师野战医院院长是个留美的医学博士,受过正宗的野战急救技术训练,但再精湛的医术也要器械和药物的支持,他们又不会像中医一样到处能找到草药,没有了物资,基本上也就失去了作用。
  覃异之十分恼火,他们在马来亚的热带雨林里行军三天,非战斗性减员已经达到了200多人,有更多的人有染病的嫌疑,这仗还怎么打?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肉馅行动
  1941年5月27日,新加坡离岛中心位置武吉知马河附近的一处平整的草地,一架“海鸥”双翼联络机降落在上面,机上下来几名英军军官,为首的是个海军少校。
  “尤恩·蒙塔古(Ewen Montagu),海军情报处少校,现任远东联指联络官。”
  “你好少校,澳大利亚第8师参谋长查尔斯.安德森(Charles anderson)中校。”
  这一带是澳大利亚第8师的防区,以武吉知马高地为中心,武吉知马河为屏障,建立起大量的防御工事,蒙塔古注意到,在澳洲人的刺刀下,数不清的劳工正在挖工事,其中多半都是远东华人,华人和马来人的区别还是比较明显的,他没有说什么,跟着安德森上了车,来到第8师的指挥部。
  “将军。”
  马来亚英军总司令珀西瓦尔中将、参谋长迪西少将、英印第3军军长希斯中将、澳军第8师师长亨利·哥顿·本尼特少将、印度第9步兵师师长亚瑟·爱德华·巴斯托少将、印度第11步兵师师长大卫·梅菲-里昂准将以及其他几个英印师的师长全都等在这里,基本上代表了新加坡英军地面部队的所有指挥官。
  珀西瓦尔回了个礼,他认得这个年青的少校,早在伦敦时,两人就有过一面之缘。
  “少校,希望你带来了好消息。”
  蒙塔古少校拿起随身的浅色公文包,众人注意到,公文包直接绑在他的手腕上,一根细绳拽在手心里,说明里面有自毁装置。
  “奉远东联合指挥部司令官奥金莱克上将的命令,我带来了关于马来亚和新加坡战役的最新计划,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们不能用电码发送这么重要的情报,只能由我走一趟,如果有什么意见和要求,你们也可以派人跟我走一趟,不过要快,中国人很快就会统治这片天空,飞机也不会太安全了。”
  “没关系,我们还有潜艇。”
  珀西瓦尔开了一个玩笑,一众将官只有不到一半的人勉强地凑趣,其余大部分人连干笑的表情都做不出,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还是说一说上将的计划吧。”
  蒙塔古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小心翼翼地解开绳子,把公文包放到一边。
  “在我登上飞机的时候,由印度经缅甸海运的援军应该通过暹罗人的领海到达了槟榔屿(槟城),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大部分士兵有一年以上的战斗经验,又在印度进行了不少于一年的严格训练,由美国教官指导他们使用美式装备,他们装备了大炮、装甲兵和轻型坦克,战斗力可以期待。”
  珀西瓦尔等人顿时露出喜色:“人数呢?”
  “60个步兵营,8万人。”
  众人大喜,蒙塔古没有说三个师,是因为国军的整编师与英军师的编制完全不一样,而比较接近的单位就是步兵营了,60个步兵营加上炮兵、装甲兵、工兵等其他单位,8万人的数量是可信的,也只有这样的支援力度才是他们所希望的,珀西瓦尔马上问道。
  “我们要做些什么?”
  “上将和参谋部的人认为,结合各种情报,中国人在马来半岛的兵力不足,所以才会采取欺骗的战术,而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种情况,以实对虚,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蒙塔古在作战地图上把计划一一标注出来。
  “马来半岛只有不多的几条公路,重装备很难起到作用,又覆盖了大面积的雨林,空军的侦察和打击效果都非常有限,大英帝国在这里经营了上百年,到处都有支持我们的土著人,只要我们表现出强劲的实力,他们一定会继续成为我们的朋友,基于以上种种条件,司令部制定了一个反击计划,从马来半岛的南北两个方向,对入侵马来亚的中国军队进行夹击,击把他们消灭在吉隆坡到关丹一线。”
  蒙塔古指向吉隆坡的方向:“这个计划被命名为“肉馅计划”,取材于中国人喜欢吃的一种食物,有点像是香肠里的馅料,需要经过大力的搅拌和粉碎,才有好的味道。”
  珀西瓦尔和众将领陷入了集体沉默,并没有表现出他意料当中的欢欣鼓舞。
  “中将阁下,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计划准备动用多少人?”
  “半岛北部的援军8万人从槟榔屿的方向向南进攻,新加坡拟出同样规模的部队,向北进攻,这里有20万人,出动一半不到的军队没有问题吧。”
  “有问题,岛上并没有20万部队这么多,真正有战斗力的也就9万出头,其他的都是临时招募,训练时间不到半年的新兵,我们要防守的面积达到了700多平方公里,就算按照20万人来算,一平方公里的守军也不到300人。这是一个离岛,没有前方后方,也没有多少纵深,帝国从1932年开始投资1650万英镑所修筑的新加坡要塞,实际上是以海面来敌为假想目标的,现在敌人很有可能从柔佛海峡的方向打过来,我们的防御计划需要做出很大的调整,你下飞机肯定看到了,这些天,我们的士兵日以继夜在挖掘工事,修筑战壕,防备可能的攻击,这是外敌。”
  珀西瓦尔看着他说道:“少校,你知道新加坡有多少中国人吗?”
  蒙塔古当然知道,不过并没有回答,对方也不是想要他说出答案。
  “这里到处都是中国人,他们在战争开始的时候就发起了暴乱,应该是共产党的地下份子所为,他们有可能在任何一个地方,随时准备配合军队的行动,我又不能把所有的中国人都抓起来,像美国人一样驱逐到沙漠里,相反,我还要安抚一部分华人上层,希望利用他们影响下层华工,让他们帮助我们一起抵御敌人的进攻,如果,照你说的把有战斗力的8万人派到马来半岛,岂不是给了敌人一个直接攻击新加坡要塞的绝好机会,到时候,我们就成了中国人的“肉馅”了。”
  蒙塔古也不同他争辩,直截了当地问道:“上将希望知道,新加坡可以派出多少军队?”
  “最多一到两个师,不超过三万人吧。”
  蒙塔古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第3军军长希斯告诉他:“这里的士兵士气不高,他们从马来半岛经过连续的急行军好不容易撤到新加坡,又要返回马来亚,顶着中国人优势的海空军作战,很难说能发挥出几成的战斗力,现在只有战壕和工事才能让他们安心,我们更希望援军的动作大一些,8万人不少了,苏岛红军没几个师,他们就不能一路打通大路线,成为马来亚的解放者吗?”
  蒙塔古不得不向他们透露:“这支援军是由流亡的中国反对派组成的,如果我们只依靠他们,不派出一兵一卒配合的话,会对他们的士气产生很大的负作用,也会影响盟军之间的关系,他们有美国人撑腰,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明显。”
  众人都是大英帝国的精英,继承了数百年以来的优良传统,自然是一听就明白。
  珀西瓦尔拍拍他的肩膀,用一付“你还年轻”的口吻说道。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执行这个计划,派出足够的,令人放心的,英勇的,大英帝国士兵,前往吉隆坡一线,与友军前后夹击,一举消灭中国人的登陆部队。”
  蒙塔古又不傻,继续问道:“是我代为回复还是阁下派出可信的人与我同机回去,向远东联指汇报你们的决定?”
  “不必了,海峡殖民地总督阁下会与你一起返回印度,由他向亲爱的上将亲自解释新加坡的困局。”
  珀西瓦尔把他送下去休息,然后对其他将领说道。
  “绅士们,吉隆坡,谁去?”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新加坡的命脉
  “看到没,英国人的飞机。”
  潘先甲朝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斜着眼睛瞟了一眼,又赶紧低下头,继续挥动锄头,脚下的壕沟已经半人高了,挖出来的泥土渗着大量的水,滴滴嗒嗒地往下漏。
  “嗯,别抬头,英军看着呢。”
  黄华和他一样,身上穿着一件粗麻布搭褂,头戴遮阳草帽,在大阳头底下挥汗如雨地挖土,与他们一样的华工足有上万人,沿着武吉知马河一字排开,河岸上每隔十多米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白人,头戴宽檐式牛仔帽、身穿卡其色热带短袖军服、手上拿着上了刺刀的李-恩菲尔德SMLE Mk.III步枪,这是英式步枪的澳大利亚特许生产版,与原版的相比,做了一些细节上的变化,总得来说是一类货。
  在他们的身后,几个轻机枪阵地已经建成,英制的布伦轻机枪架在沙包垒起的支撑点上,远处还有几幢突出的碉堡,探照灯、岗哨观察着四周。
  “开饭了,开饭了。”
  下午时分,干了大半天的劳工终于有了一个吃饭的机会,两个华人抬着大箩筐在几名澳军士兵的押送下来到工地上,劳工们停下动作,纷纷上前打饭吃菜,潘先甲和黄华也收起工具,跟着人流上前排队打饭,饭是华工传统的大米饭、菜是不知道什么汤上漂着白菜叶,每个人只能打一碗没有多的,两人打完饭,靠到战壕里说悄悄话。
  “上级指示我们搞清楚英军的动向,跟这儿挖了两天战壕,也没看他们有什么动作,是不是就这样了,那我们还呆着干嘛,浪费时间啊。”
  “老潘,耐不住了?”
  潘先甲往嘴里扒了一大口米饭,两下三下咽下去:“我就是不顺气,给殖民者干活,还要受他们的气,咱们又不是没有枪,拉队伍搞他一下家伙不好吗?”
  “不能这么看,你瞧瞧新加坡这么大一个岛上,20万殖民地军队,50多万华侨,你要是硬来,必然会引起殖民者的血腥镇压,到时候局势一乱,首先遭殃的肯定是华侨,我们又不是看上了这块地,要地不要人吗?那还是什么解放者,我们要的是全胜,既要打垮殖民者,把华侨和其他各族人民解放出来,又要保护好华侨,尽量减少他们的人身财产损失,哪怕他们心里并不偏向共产党,那也是解放以后的事情了,现阶段,这就是我们的任务,“海工委”给我们的明确指示,是在敌人的心脏,随时掌握他们的动向,为解放军提供准确的情报,而不是凭一时的血气之勇,你就算能打死几个英军又有什么用?只会招致更大的报复,他们找不到你,就会把气撒到华侨的头上,我们是共产党员,不是快意恩仇的江湖好汉,潘先甲同志,给殖民者干活,也是我们的任务,你只记住这一点就会心平气和了。”
  黄华边扒饭,一边打量四周,他早就注意到英军飞机在河边降落,我军第一天的空袭,打掉了半岛上所有的机场,一些跑道被炸毁,要修复怎么也得好几天,好在这个时代的飞机速度慢,制作糙,皮实耐用不经摔,给块平地就能起降,不过能在这么紧张的局势下派来飞机,肯定是十分重要的情况,而且他还注意到,远处的英军指挥部来了许多辆小汽车和大队的卫兵,肯定是有什么大人物光临,或是商量什么大事,他起了兴趣。
  “老潘,有没有办法,接近第8师的指挥部,看看来了些什么人?”
  潘先甲想了想:“给英军做饭的厨子倒是有一个华人,因为精通西餐和广东菜,很得英军军官们的欢心,他们一会儿肯定要吃饭,说不定会有机会。”
  黄华“嗯”了一声,吃完饭劳工们继续干活,潘先甲和送饭的华人暗中打了个招呼,等到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果然拿到了一些消息。
  “来的都是大人物,其中包括了英军总司令和一些军些长师长,外面守得很严,不让任何人靠近,更不要提华人,如果不是他们在指挥部里办酒会,需要厨子现场表演,他也混不进去,不过这些人干什么,就不知道了。”
  酒会?
  黄华看了一眼那架停在草坪上的联络机,一般来说,飞机不夜航,这说明这架飞机至少也要到明天才会起飞。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必须要给送出去,可是这样一来,他就要想办法逃出去,而且不可能再混进来,英国人又不是傻子。
  两人一商量,决定由潘先甲留下来继续在劳工队伍里监视英军的动向,他趁着夜里悄悄摸出营,他们不是战俘,澳大利亚人也没有看管得很严密,更没有高墙电网监控什么的,黄华小心翼翼地躲过探照灯和巡逻哨,沿着挖出来的战壕跑出了第8师的控制区,又从两个师的结合部摸出去,一路跑回新加坡市区,相隔十多里地,他整整跑了一夜,等到与市区的同志接上头,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滴”
  黄华所使用的通讯装置十分小巧,只有一块砖头大小,打开开关,不多时,信号指示灯就从红色变成了绿色。
  50公里外的新加坡外海,“霍去病”号航母训练舰的信息指挥中心,一名女兵听到了由无人机发回来的数据信息。
  “报告,收到地面信号,位置在东经XXXXX.XXXX,北纬XXXX.XXXX,经过信息解构,已显示在地图上。”
  花夷然看了一眼大屏幕,一个红色的亮点开始闪烁,位置大概在新加坡市区的西北角。
  “开放数据链,接通指挥中心,验证登陆信息。”
  “数据已接通,身份核实中,密码通过验证,是“海工委”一号情报员,有重要情报上传。”
  “语音信息吗?”
  “是的。”
  “纪录,并转相关部门处理。”
  黄华并不知道,他的口述情报经过了中继无人机的中转,由航母又下发到苏岛、吉隆坡等几个地点,很快就到了领导的手中。
  前委总指挥霍振东与他们联线,现场办公。
  “一架来自缅甸方向的飞机降落在新加坡岛上,为了避开我们的空军,飞机是从暹罗湾过来的,利用了暹罗人的领空,而没有经过马来半岛上空,这么大费周章,说明机上有重要人物,或者是重要的情报,无论是哪一种,都一定与半岛的战局有关,“海工委”打入新加坡的地下党同志,冒着极大的危险给我们送来的消息表明,这架飞机上的人物,与英军地面部队的指挥官进行了半天的商议,又在当地过夜,我们现在收不到敌人用电文发到印度的有用情报,只能说明一点,他们早就意识到了电报泄密的可能性,极有可能,就是采用飞机直送的方式,把有关作战计划向新加坡方面传达,这与国府部队在槟城登陆的情况相吻合,接下来,一定是新加坡方向上有什么大动作,你们判断一下,看看我们需要做出什么相应的计划。”
  身在吉隆坡的布鲁和身在旧港的符克都说了自己的判断。
  “吉隆坡的敌特份子活动猖獗,他们一定是得到了某种指示,要配合敌人的地面部队,在我们的新解放区搞事情。”
  “旧港的民兵师会以两天一个师的速度向马来半岛发送,争取在一个月内,把11个师15万人送上去,配合主力部队的行动,都是17、8到20啷当岁的棒小伙子,个顶个地能干,保证给反动派一个惊喜。”
  渡过马六甲海峡需要大量海船,为此南洋局和苏岛苏维埃政府动员了大量的船只,一次就能把一个师送过去,有了这批生力军,对于巩固解放区是有很大帮助的,也有助于解决敌特份子活动猖獗的问题。
  霍振东告诉他们:“应地面部队的要求,海军和航空兵已经出发,即将对敌军的登陆船队展开突袭,目地是截断敌人的后勤供应,孤立他们,你们的计划呢?”
  “先打援兵,消灭了援兵,可以对新加坡的敌人产生沉重的心理打击,为后续瓦解他们的斗志打下基础。”
  布鲁说道:“我们希望,新加坡方向不要派出过多的兵力,以免影响我军的行动,虽然有民兵师的支援,不过他们毕竟没有上过战场,又没有多少武器装备,我们并不愿望他们真得与敌人作战,最好只是起到一个维持治安、保障后勤的作用。”
  “那就是,我们要争取把新加坡的这一大坨敌军,滞留在当地,一兵一卒也不能渡过柔佛海峡。”
  结束联线,霍振东马上做出决定,要进一步对新加坡进行打击,不过打击的目标,就需要地下党的同志来提供了,航空炸弹很精贵的,咱们国家还很穷,要节省。
  就在这时,无人机发现了地面的动静,一些英军部队有拔营出发的迹象。
  澳大利亚第8步兵师是在1939年初就从澳大利亚本土出发,原本是打算送到欧洲加入英国远征军的,结果法国战役结束得太快,远征军全军覆没,他们就滞留在了印度,因为东南亚局势的紧张,加入英印军负责马来半岛的防守。
  新加坡战役打响,在中国人海面攻势的压力下,大部分驻军奉命调往新加坡,第8师也不例外,全师通过柔佛海峡退到新加坡,驻守武吉马知一带的地区,这里不光是军事要地,还是整个新加坡岛的淡水储存区,沿河分布着麦里芝蓄水池、贝雅士蓄水池、实里达蓄水池等多个大小不等的人工池,供应全岛近百万人口的用水之需。
  “师长,我不明白。”
  第8师参谋长查尔斯.安德森(Charles anderson)中校看着正在拆卸营地的士兵,有些不解。
  师长亨利·哥顿·本尼特少将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上好的头层牛皮马靴被他仔细地擦得油光锃亮,反射出一种白色的光亮。
  “我们当然可以留下来,那样的话,会发生什么?”
  安德森说道:“中将会派出两个步兵师,于今天或是明天渡过柔佛海峡,向中国人展开攻击,与援军南北对进,打通大陆线,拯救马来亚殖民地。”
  本尼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不,他们会派出一个马来亚新兵师,甚至是一个团,然后对外诈称是两个精锐的英印师,象征性地发起攻击,我敢肯定,他们远远地看到中国人的旗帜就会跑回来,然后中将会向联指报告,敌人的炮火、空军太猛,我军力战不敌,无法按计划打通这一线,请他们继续加大援救的力度,否则就会失去,新加坡这颗远东的明珠。”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主动要求加入行动?”
  “因为照他们的做法,新加坡就彻底完蛋了,我们第8师可能会成为中国人的战俘,被他们送到西北去挖沙子,这是一个有荣誉感的澳洲军人绝对不能容忍的,你知道吗,他们的触角已经伸到了新几内亚岛,离我们的本土只有几百海里了,第8师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新加坡陷落,让中国人在东南亚站往了脚,接下来就该轮到澳大利亚,明白吗?”
  “我还以为你是为了大英帝国的英勇勋章呢。”
  本尼特擦完靴子,一脚把凳子踢翻:“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讨论勋章。”
  他在珀西瓦尔的问题上第一个表态,当时把不少人吓到了,安德森明显看到珀西瓦尔的脸色不自然,显然是没有想到澳大利亚人会跳出来,因为英国人的计划里,澳大利亚第8师是新加坡防御的重要力量,是准备用来对付中国人大举进攻的,而不是送出去白白消耗掉。
  换句话说,英军指挥层并不打算冒险出击,削弱新加坡的防守,到底是出于谨慎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本尼特都给他们出了一个很大的难题,总不能把这些原因都讲在明面上吧,那也太丢大英帝国的脸了。
  于是,珀西瓦尔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来,还得夸奖他们忠肝义胆,有关二爷之风,为了能增加一些胜算,除了澳大利亚第8师,跟随他们一起出击的还有两个比较有战斗力的英印师,可以说下了血本了。
  会议结束之后,他们送走了前来传达命令的远东联指联络官尤恩·蒙塔古海军少校,同机离开的还有怀珊总督一家子,据说这是伦敦的要求。
  紧接着,第8师全体官兵收到了拔营出发的命令,他们将从驻地出发,渡过柔佛海峡,前往马来半岛作战。
  救兵如救火,在师长本尼特的指挥下,全师迅速出动,乘坐汽车到达柔佛海峡一侧的兀兰,他们的面前是一道长堤,这是新加坡与马来半岛唯一的连接通道,横断柔佛海峡,连接马来亚的新山与新加坡的兀兰镇。
  长堤建于1923年,长1056米,宽25.3米,全部用花岗石建成,堤面中间是铁路,西侧是公路,东侧是自来水管,由柔佛州引水供应新加坡。
  由于目标太过明显,他们不敢直接坐火车,长长的车队刚刚接近大堤,头顶响起了空袭警报声,本尼特马上命令全师官兵下车躲避,几分钟后,中国人的飞机飞到头顶,让他吃惊的是,敌机根本没有去管地面上长蛇一般停在公路上的汽车队,而是径直扑向了那道坚硬的长堤。
  “不好!”
  本尼特等人眼睁睁地看到,中国人的飞机盘旋、投弹,将一枚枚重磅炸弹准确地扔到大堤上,坚固的堤坝在不断地轰炸下逐渐开裂、垮塌,最终抵受不住海水的强力冲击,终于彻底倒下。
  “师长,我们怎么办,要泅渡过去吗?”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飓风行动”(十二)
  “我们有一万名党员。”
  43岁的澳大利亚共产党全国总书记兰斯·沙基(Lance Sharkey)自豪地说道:“他们都是各个工会的骨干份子,直接受到我们控制的工会就有22个,可以影响15万工人。”
  在他身后,是1941年的莫尔兹比港,港口一幢西式的三层大楼上已经升起了五星红旗,第51军100师的后续部队正在上岸,这个港口是西南太平洋一带设施比较完备的海港,从500多年前的葡萄牙建立第一个殖民点开始就不断地被加以完善,上面甚至有一座机场,铺设了这个年代少有的沥青跑道。
  只是谁也没想到,远在菲律宾的解放军,竟然会跳过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岛屿,连岛的西半部荷印殖民地统治区都没有去碰,直接跑到了其相对安全的中南部,一举突袭了岛上最大的港口。
  岛上并不是没有守军,澳大利亚人的防守重点在北部沿海,这里离澳洲大陆很近,近到只有348海里,没有人认为,中国人在没有控制其他地区之前会打到莫尔兹比,因为这个岛实在太大了,足有近80万平方公里,是非常大的一片面积,要知道,50多万的苏岛,中国人用了一年半时间才逐步站稳脚跟,这里与苏岛相比又有很大的不同,它一直到后世都非常原始,岛上的原住民以部落的形式存在着,西方人无论是葡萄牙人还是后来的荷兰人、英国人和德国人,目前实际掌控当地的澳大利亚人,都没有大力投资发展当地经济的打算,只是把它当成一个原料的来源地而已,实际上,就连矿产资源,此时都没有任何开发的迹象,因为它们处于中部连绵起伏的山脉中,需要付出巨大的前期成本才能实现开采,澳大利亚人自己的矿产还埋在地底下呢,哪有空管别人的。
  第100师的先头部队出其地不意地击溃了守军,大概2个营的澳大利亚陆军,夺下莫尔兹比机场和港口,但并没有取得多少战果,溃军跑进了远处的山里,我军也没有追击,转而巩固起现有阵地来。
  随船而来的还有参加共产国际代表大会的澳共和新共代表,澳大利亚共产党始建于1920年,比华共还要早一年,他们的建立过程与华共有相似之处,并不是共产国际一力扶持的,而是先形成了大大小小不等的共产主义小组,再通过大会形成统一的澳大利亚共产党,只不过,党内有温和派和激进派的派系斗争,在其后的发展中出现过严重的分裂,现阶段正处于上升期,席卷全球的资本主义经济危机让共产主义在世界范围内获得了极大的传播,一些有能力的领导人抓住机遇将组织成倍发展,而平庸的领导人碌碌无为也是司空见惯,在发达的工业国家,这个时代的工人还处于食物链的最底层,澳大利亚是当前全球第8大工业国,工人的数量和比例远超农场主。
  “澳洲白皮还挺横。”
  参谋长安恩溥和军长梁其武带领指挥部进入港口大楼,这是一幢极富殖民者风格的建筑,彩色雕花玻璃天窗、锥形穹顶、反映宗教思想的油画、醒目而高大的壁炉、漂亮的原木家具、还有挂满墙壁的各种动物皮毛骨头。
  建筑内部到处都充满了战斗的痕迹,一些战死者的尸体被战士们抬出去,地上到处都是血迹,弹孔随处可见,守军在这里做了最后的抵抗,他们甚至没有看到一个俘虏。
  “报告首长,特战大队顺利拿下大楼,所有房间均已清理,请指示。”
  军直属特战大队大队长韩子烈向他们敬礼,梁其武还了个礼:“伤亡情况怎么样?”
  “还行,一个上岸时崴了脚,作战中负伤了8个,都不是致命伤,已经处理过了,师野战医院上来以后,会把他们转过去做进一步治疗。”
  安恩溥很好奇:“敌人呢?”
  韩子烈呶呶呶嘴:“最激烈的战斗发生在这栋楼里,有一百多个澳军士兵把守,被我们干掉了70多个,其余的都跑掉了。”
  “没捉到俘虏?”
  “没有士兵,不过我们抓到了当地的税务官和警察局长,据他们交道,城外有两个营的陆军,最近的援军在50公里外的另一个港口,也只有一个营,澳军主力三个师,其中两个在新几内亚岛的北部布防,另一个在新不列颠岛上,其他的大小岛屿上人数不多,面积不大的基本上都不设防,如果排除澳洲本土的援军,他们要越过中央山脉,可能需要一周的时间。”
  梁其武对安恩溥一摊手:“澳洲人也不过如此而已。”
  韩子烈说道:“比起菲律宾人,他们的抵抗意志够强了,哪怕身处绝境,也对我们的喊话置若罔闻,而且发现不对,扭头就跑,一溜烟就钻山上去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由于上岸的突击队人数较少,所以在第一波攻击中用上了全力,首先打崩了城外的军营,然后向港口突击,整个战斗过程十分迅速,打得就是一个突然性,澳军完全没有准备,做出这样的反应很正常,梁其武并没有指望所有的敌人都和菲律宾人一样好打,更不希望把部队扔到热带雨林和毫不知情的山区去,那是最愚蠢的作法,那么事情就简单了,等他们自己现身好了。
  莫尔兹比港的位置太重要了,卡在澳洲大陆的头顶,距离又是如此之近,澳洲人要是什么都不干?
  那就太好了。
  实际上,澳洲人的反应比预计中还要慢,两天之后,第100师努力挖掘防御工事,设计观察点,把后续的重武器从菲律宾运过来,做好迎接敌人反攻的准备,驻特鲁克环礁的航空兵转场到了莫尔兹比机场,三天后,海警一支队的部分舰只停靠在了港口,开始布置反潜系统。
  到了第四天,敌人的影子还没有看到,从澳洲本土过来的偷渡船先到达了莫尔兹比港,船上居然是澳大利亚共产党的几名骨干成员。
  “主席同志。”
  兰斯·沙基向他们介绍:“这位是澳共全国委员会委员爱德华·弗勒·希尔(Edward Fowler Hill),这位是工人行动委员会主席培迪·马龙(Paddy Malone),他们是中国同志,来帮助我们推翻资产阶级殖民地政府,赢得真正独立的。”
  “你们好。”
  “Wlcome。”
  安恩溥、梁其武与他们一一握手,没有当地人的支持和帮助,战斗会十分艰难,因为你不知道谁是敌人,在日本本土的战斗中,这一点得到了充分证明,也成为我军有史以来伤亡最大的战争,更加拖延了战争的进程,不管澳共的力量有多大,有他们在,就能最大限度地转移解放区民众的注意力,减少我军的非战斗损失。
  第100师的装备当然是最现代化的,但是打一场不得人心的治安战,依然是梁其武所不愿意看到的。
  当然了,他们现在并没有马上登陆澳洲大陆的计划,那样纯属是作死,后勤根本不可能支持一场如此距离的战争,敌人会发了疯一般地围上来,所以,新几内亚岛是一个合适的目标,既有压迫感,又不至陷入重兵合围。
  29岁的希尔和27岁的马龙都是澳共中的激进派,主张以武力夺取全国政权,实现党的最终目标,他们听取了党主席沙基的关于共产国际代表大会的指示精神报告,又亲眼看到了中国陆军极具科幻色彩的装备,岛上的每一名士兵都身着灰绿色的热带丛林迷彩,头戴芳纶盔、上面安装夜视镜和热成像装置的附属物、单兵通讯普及到人、手上的短身管武器又轻便又精准,是丛林作战的最优之选,他们高大帅气充满了自信,一想到这样的中国人足有4.5亿之多,两人就充满了希望。
  谁也不希望自己的背后站着一个弱者不是。
  中国人能在这么凶险的地方占住脚,本身就代表了他们强劲的实力,澳共中央在莫尔兹比港举行了中央委员会会议,会议决定响应共产国际关于实行全球共运的主张,武装起来,对已经加入了帝国主义阵营的澳洲现政府宣战,配合中国人民解放军解放广大的大洋洲地区。
  这份名为《莫尔兹比港宣言》的文件,是上海共产国际大会之后,第一个明确发出自己声音的白人国家共产党组织,宣言号召广大澳洲工人和市民起来抵制这场帝国主义挑起来的战争,不要响应政府的征兵,不要为他们生产武器,不要把自己的丈夫和儿子送上一个注定会失败的战场。
  宣言发出以后,效果如何估且不论,至少在解放军控制的莫尔兹比港周边地区,澳共已经在积极地开展工作了,他们接管殖民者留下的政权,发动当地土人也就是巴布亚人,这些都是他们的长项,由澳共来执行最好不过,也使得我军可以把注意力放到防备敌人的反击上面来。
  澳共的活跃,也鼓舞了距离更远的新西兰,年仅32岁的新西兰共产党全国总书记维克托·乔治·威尔科克斯干得比澳大利亚人更加彻底,他选择了相反的方向,偷渡回新西兰。
  “我要回到自己的祖国,发动一场轰轰烈烈的全民解放运动,有了中国同志的支持,我相信,胜利一定会到来。”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飓风行动”(完)
  各国共产主义运动的成果有大有小,产生的效果也各不相同,澳大利亚、新西兰是资本主义势力占据绝对优势的地区,他们虽然也算是英国的殖民地,不过主要的上层人物都是白人,待遇自然要好上很多,也拥有更多的自主权,而马来亚、暹罗、缅甸、印度这些地方,由于种种原因,殖民者更有警惕性,发展得一言难尽。
  经过几天的连续作业,文少恭带领的护25大队基本上扫清了从马六甲到吉隆坡一带的水雷,保证我军的运输船队可以安全上岸,同时掩护他们在陆上的行动,毕竟这一带的所有的大点的地方都是沿海港口城市,公路也是顺着海岸线走的,行动起来比较方便。
  “岸上的同志发来消息,吉隆坡城拿下了,守军出城投降,由马共接管政权,我军不进城。”
  “台州”号舰长俞敬拿着电报走过来,文少恭接过来瞄了一眼,结果不出所料,唯一的一个英印师被消灭之后,只剩下不到3000人的守军把守的吉隆坡,失陷也就是个时间问题,地下党向殖民地政府发起政治攻势,以保障他们生命和财产为代价,换取守军投降,避免战火,也避免了我军将士的伤亡,文少恭并没有什么不满意,这毕竟是人家的国家,既然他们不想清算,我们也没必要愤怒。
  之所以通知他们,是因为按照双方约定,英国殖民者和他们的家属是要坐船从海峡回到印度去的,电报上会给出船型、船名,以免产生什么误会。
  就这样,护25大队的各舰一字排开,看着几条英国船驶出吉隆坡港,在他们的围观下离开,船上的英国人突然发现一溜的中国军舰,并没有害怕或是惊叫,因为在外行看来,这些千把吨的小船,与大英帝国皇家海军那些大管子相比,实在不值一提,但是被人家从经营了百年的殖民地灰溜溜地赶出去,心里肯定也是复杂的。
  他们是第一批被赶回去的殖民者,比起香港殖民者的遭遇,已经好上不少了,那些倒霉鬼还要因为抗拒武统,每个人都得去西北挖几年的沙子,那才叫一个灰头土脸呢。
  “嘣”
  英国人的船刚离开,岸上就响起了礼炮和烟花的惨叫声,马来人对于他们能够摆脱殖民统治也是很高兴的。
  马来亚共产党一路跟着苏岛红军的步伐,红军打仗他们跟着捡漏,当然也会帮着搞搞后勤,吉隆坡解放之后,这个马来半岛最大的城市就成为红军稳固的大后方,在海上飘了好几天的护25大队可以进港靠岸,让战士们歇歇脚,顺便也领略一下不一样的异国风情。
  这都是其次,他们要和陆军部队协调一下之后的作战计划,结果一上岸就接到了军委发给南洋局转前委的指示。
  “前委来电,英国人的援兵到了,他们是通过暹罗海岸到达马来半岛北部的,好家伙,一下子来了三个师,7-8万人,全都是国府残兵,听说还有不少的重装备,一水的美械。”
  布鲁是跟着第二师的部队上的岸,第三个步兵师已经在装船启运的途中,同样的三个师,无论是装备还是作战能力都有不小的差距,人数也不如对方,这一点布鲁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槟城?”
  文少恭指指地图的位置,布鲁点点头:“我们原以为会来几个英印师或是英缅师,没想到会是国军。”
  “那不是正好?”
  文少恭根本就看不上国军:“现在从吉隆坡到马六甲都是解放区,马共的工作虽然拉胯,不过该有的都有了,也发动了不少群众,这里就是我们的主场,上岸的时候,我看到很多群众上街,他们还是很拥护共产党的。”
  “那是因为我们胜利了,如果受到什么挫折,他们一样会拥护下一个主人。”
  布鲁在南洋工作了两年多,当过最苦最累的锡矿矿工,对他们的心态了解得一清二楚,马共的基层组织建设远不能和我党相比,像吉隆坡这样的大城市,党的组织几近于无,更不要提像我党在上海那样发动工人武装起装义了,如果不是这样,他们又怎么会与英国殖民者达成妥协,让他们全身而退呢。
  布鲁的意思十分明显,一旦战争开始,我们只能依靠自己。
  地图上显示得很清楚,第一师在完成吉隆坡之战后马上转向东海岸,一团在李林的带领下已经拿下了关丹这个东海岸重要的中转口岸,将马来半岛拦腰斩断,现在的形势就是红军从吉隆坡到关丹形成了一道比较薄弱的战线,这条战线上只有三个师的主力部队,而敌人除了北部刚刚登陆的三个国军师,还有背后的新加坡20万殖民地部队。
  假如,敌人不顾一切地从两个方向向吉隆坡发动攻击,红军哪怕有海空军的优势,也没有胜利的希望,因为马来半岛上覆盖着大面积的热带雨林,其地形与安南差不多,海空军的优势会大打折扣,而且还有天气的问题。
  进入6月,就是东南亚的雨季。
  大雨会让能见度急剧下降,飞机难以起飞,大炮失去目标,道路变得泥泞不堪,蚊虫滋生把热带病的种子到处传播。
  当然,利用海军可以方便地把部队撤走,那样一来,马共在这里所做的一切就白搭了,群众的热情第一次很容易鼓舞起来,第二次就没那么容易了,到了第三次,会变得冷漠无比。
  布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我们必须来一场大胜,把民心彻底收入囊中。”
  布鲁出人意料地说道,文少恭明白他们已经有了新的计划:“有什么任务,直接说吧。”
  “我们需要海空军,彻底截断国军的后路。”
  3个钟头后,在吉隆坡港补充了食物、淡水的护25大队再次出发,当地华侨自发地来到码头上,用欢呼送别祖国的海军。
  “航向228,经济航速,目标安达曼海。”
  文少恭一声令下,各舰重新设定航向,由于执行敌区作战,舰上的武备进入全面戒备状态,特别是防空和反潜装备,都处于全开状态。
  15分钟后,一队歼一从头顶掠过,越过他们扑向前方,为他们提供空中掩护的陆基航空兵到了。
  “不只是这样。”
  俞敬捅捅他的肩膀,文少恭转过身,身后的海面上出现了大批船队,每一条船上都飘扬着红旗,其规模远远超过一个师,两人十分诧异,没有接到解放军增兵苏岛的消息啊。
  “天哪,那是中国的大部队吗?”
  码头上的华侨看到,一艘接一艘船只驶进港口,大批武装人员走下码头,他们和红军一样,身穿热带军服,头戴八角帽,只是手里的武器五花八门。
  “我们到了。”
  陈栓柱背着一杆M1895斯太尔-曼利夏步枪带着自己的连队排队下船,这是荷兰殖民者留下来的老式武器,就连子弹都是不常见的M30 8×56mm步枪弹,只不过它可以兼容德国的7.92mm制式步枪弹,也就是毛瑟步枪弹,也是国内可以给予他们一定补充的。
  当然,他们就是主动要求参战的河南民兵师,陈栓柱他们是第一批,他们没有任何作战经验,只经过了简单的训练,队列和射击,但是下船之后,在好奇的华侨面前,人人都不自觉得昂首挺胸,力求表现出最好的一面,因此,在围观者看到,就是一队队军容齐整、训练有素的主力部队来到了吉隆坡。
  这其实就是布鲁他们想要达到的效果。
  没准能唬住敌人呢?
  天知道吉隆坡城里,还有多少殖民者的密探、特务或是别的什么人。
  槟城,马来亚第二大城市,与新加坡一样位于一个离岛上,这里是英国殖民者最早建立的殖民点,也是马来亚北部最重要的港口。
  从仰光启程出发的国军就是在这里下的船,远征军军长黄维也把自己的指挥部设在了这里。
  “各部迅速上岸,抢占制高点,建立防御阵地,特别要注意防空,共军的飞机可能马上就会来了。”
  他的参谋长温鸣剑出身青年军系统,有美国西点军校的留学经历,两人在兰姆伽共事良久,关系比较好。
  “动作快一点,后面还有辎重船队,下完人的船只马上离港,不要堵塞了航道,部队动作还要加快,现在已经处于敌区!”
  “明敬。”
  见他有些着急,黄维劝道:“他们的动作已经很快了,多说也是无益,何必自讨没趣呢。”
  黄维有理由不满,三个师分属三个系统,相互之间充满了各种猜忌,就连待遇也不可能做到公平公正,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联合作战,无异于痴人说梦,但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美国顾问刘易斯·A·皮克(Lewis A. Pick)陆军准将也安慰他们:“不要担心,英国皇家空军和第14航空队都会为我们提供空中掩护,这里是马来亚,到处都是森林,只要上了岸,不要走大路,共产党的空中优势,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这倒是,马来亚的地形与兰姆伽不同,半岛上的森林覆盖率极高,在雨林的掩护下,可以极大地抵消敌人的空中优势,这也是国军被他们说动的理由之一。
  槟城的港口只有这么大,一下子涌进来7-8万人的船队和数不清的物资,效率怎么也不可能快得起来,温鸣剑干着急也是无用,只能极力疏通,让那些已经上岸的部队马上离开,把位置给让出来。
  青年军第207师的船队跟在指挥部和直属部队的后面,师长覃异之看到港口乱轰轰的局面不禁皱起了眉头,副师长罗又伦、参谋长姚秉勋也出口抱怨不已。
  “这么小的港口,一次最多下一个团,现在可好,要我们6个团堆在一起,要是共军来那么一通炸,就有乐子看了。”
  “也不知道英国人在搞什么鬼,哪有这样子上岸的,物资人员不分,人马不分,轻重缓急也没有一个,简直是胡来嘛。”
  覃异之摆摆手:“小声点,别让美国顾问听到了,都是盟友,说话客气点吧。”
  第207师是个整编师,相当于原来的两个师,意思就是原来的一个师改成一个旅,两旅6团编制,全师一共有2.5万人之多,装备更是全军之冠,原本预订中的M4中型坦克营还在编练中,除此之外还有师属的炮兵营,拥有16门美制105榴弹炮,加上侦察、通讯各种特种部队,全师拥有车辆500多台,还有大量的骡马等做为辅助,眼下光是一个师的步兵就要大量的船队来运输了,眼见着重装备都在后头没有上岸,覃异之尽管心急如焚,但嘴里却不好多说什么,再说了,嘴上之快有什么意思?
  “联系岸上,请军部协调,我师已经到达港区,请速速安排接引,以免误了军机大事,姚参谋长,你和一团先上去,把我师的情况和军部说清楚,这样怎么行?”
  不管怎么样,他们已经到了这里,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在美国人的帮助下,一支庞大的船队将他悉数送上岸,而更多的物资还在源源不断地送上来,这是以美军的后勤标准进行的战争,对于黄维和其他们远征军将领来说都是第一次。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飓风行动”(十)
  飓风行动的第一天,两个红军师送上了马来半岛,首先登陆的第一师已经完成了对吉隆坡的攻击,在击溃英印军的一个师之后,李林率领第一团调头东进,目标是半岛东海岸的重要港口。
  关丹
  “南洋局的同志很有想法啊,这是打算以三个轻步兵师,围歼20万殖民地部队?”
  延安军委大楼,总参作战科科长李涛将刚刚收到的战情通报显示在大屏幕上,他是由郭鹏手把手教出来的,对于这套新系统已经相当熟悉,其他参谋人员也在各司其职,操作者从最初的80%都是海南海航战士,到现在80%都是新培养的年青参谋,新的作战理念写进了抗大的教程,新的作战体系正一点一点成形。
  总参谋长徐向前倒不这么认为:“我看他们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老总饶有兴致地问道:“噢,何以见得?”
  “他们把计划报上来的时候,其实是做了两手准备的,直接突袭新加坡并非没有条件,“海工委”的同志有能力在当地发动武装起义,在他们的配合下,又有优势海空军,从新加坡外海强行登陆,以当时守军的数量在5万左右,但是华侨达到了50万以上,如果组织得力,成功的可能性怎么也有6成,这应该是他们最初的计划。”
  主席接口道:“结果英殖民者吓坏了,不顾一切地从马来半岛调兵,我们的霍司令员当机立断,干脆加大了佯攻的力度,做出不惜一切代价登陆的架势,又进一步逼他们加快了行军速度,把马来半岛空出来了,造成突袭半岛的良好态势,可以大大地降低红军战士的伤亡啊。”
  老总也补充道:“他们要求的那个西班牙师,把英国人嘿倒了,以为国际纵队要强攻新加坡,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连夜撤出了马来半岛,等到我军的登陆船队凌晨时分赶到,海岸线已经门户大开,他们在当地地下党的接应下,毫不费力地上了岸,2个小时拿下马六甲,又调动了吉隆坡的守军来援,刚好天色大亮,休息了一晚上的空军马上出动,打了他们一个猝手不及,我军再次改变部署,以一部直接登陆吉隆坡,堵住溃军的退路,将这个英印师消灭在吉隆坡城外,失去守军的吉隆坡地方当局亲眼目睹他们的灭亡,只能开城投降。”
  徐向前总结道:“第一天,我军达成了最理想的战果,随着其余两个红军师的上岸,我军已经控制了吉隆坡为中心的大片地区,第一师如果拿下关丹,相当于横切一刀,彻底截断新加坡的陆上联系,把那里的20万英军变成了孤军。”
  “还不只。”
  李涛把刚刚收到的消息报告给领导:“南洋局转来前委的报告,海工委有意抽调苏岛生产建设兵团的战士组成11个民兵师,接管作战部队离开后的空隙,稳定当地的华侨和其他群众情绪,帮助他们建立苏维埃政权,维持社会治安,巩固和恢复解放区的生产,清除溃兵、反动份子、地主武装,保证主力部队的后方安宁。”
  民兵系统是根据地时期发展起来的,做为主力部队的预备役,在抗战时期,通常以区小队、县大队的形式,配合主力作战,在扩军的时候,他们也是最先转正的那一批,解放战争以后,他们通常要完成接管主力部队离开后的地区,苏岛同志想到这个办法,并不出奇。
  “布鲁同志是打算用上古代兵法,草木皆兵哪,我看要得。”
  苏岛移民是以军事组织组织起来的,原因很简单,当时的苏岛刚刚解放不久,岛上充斥着打散的溃兵、被没收了土地和资产的资本家地主武装,甚至是野兽,如果没有强力的武装保护,移民们根本不可能安心生产,而红军当时只有两个师,根本无法顾及到这个50多万平方公里的里大岛,于是,移民在下船的伊始就被编成了准军事组织,每个连队的适龄男子都要接受军事训练,平时生产,闲时训练,早晚还要巡逻,正是这种全民皆兵的组织,才让苏岛在很短时间内稳定下来,河南百姓饱受战火、天灾的侵扰,也很容易接受这种组织,他们安心生活,苏岛的经济恢复起来,一切都走上正轨,一年半过去了,岛上的治安情况良好,基本上肃清了残敌,百姓习惯了这种半军事化的管理,反而给他们一种安全感,于是新来到岛上的移民也同样建立起类似的组织,整个苏岛就是一个大的生产建设兵团。
  现在是5月下旬,夏收还有两个月,正是农闲时节,抽调出一部分民兵队伍并不会影响到生产,按南洋局的估计,战争也不会持续两个月那么久。
  “他们的动作很快,消息传开之后,岛上报名的年青人十分踊跃,11个民兵师我看问题不大。”
  主席并不在意计划的执行,而是看到了某种可能性:“我们的人民多好啊,只不过吃上了饱饭,过上了安稳的生活,就敢于把子弟送到部队,不顾危险要求参加这么大的作战行动,我看要责成南洋局,不能因为他们的主动,就让我们的人民处于危险当中,他们的武器装备非常落后,要面对的是敌人的正规军,有没有做好相应的预案啊?”
  “海工委的计划是让他们扮成主力部队,并不参与作战,目前来看,在丢掉吉隆坡之后,新加坡的英军没有回军的迹象,依然龟缩在岛上。”
  “还是要注意,敌人不会总是让我们牵着鼻子走的。”
  主席问道:“社会部有没有其他地区的消息?”
  建国之后,社会部的国内职能都归属于公安部,海外情报职能也将归属于新成立的国家安全部,它将与总参二部一起,担负起对外情报的搜集和整理,组织发展功能,不过在习惯上,领导们依然喜欢叫他的旧名。
  国安与总参二部的区分在于,后者更关注于军情,而国安的涉及面更加广泛,社会组织、民间动向、政府政策之类的无所不包。
  第一任国安部长李克农和二部部长曾希圣联袂而至,曾希圣手上有最严密的电波监控系统,每天都要解密出海量的电文信息,从中筛选出有用的情报,而李克农则掌握着我党自20年代建立起来的最有效率的情报网络,号称“天下无人不通共”,两者相结合,就是中央军委做出决策的重要依据。
  “根据新加坡发出的电文,他们显然是有所防备,虽然没有现代的数字加密,不过严格限制了电文的重码率,为的是给我们的破译制造困难,不过也许是军情紧急,过去的两天,他们与伦敦、德里、仰光等地的电文通讯往来数量频率了不少,就算不断地更换密码本,总能让我们找到蛛丝马迹,在这方面,电脑的效率要远比一个天才的人脑高,而且不知疲倦。”
  曾希圣首先发言:“我们判断,他们的打算是从印度和缅甸调集援军,与新加坡守军一起夹击马来半岛我军部队。”
  “那就对上了。”
  李克农说道:“据我们情报员传回来的消息,兰姆伽营地的国军有动静,目标很可能就是马来半岛。”
  老总摇摇头:“他们真是死性不改,又要给英国人当枪使了。”
  主席毫不奇怪:“这就是反动派的劣根性,吃了人家的、用了人家的,当然也要听人家的,他们准备动用多少人马啊?”
  “三个师,差不多7万人,还有重武器。”
  主席看着李克农:“你们肯定有办法了,掌握了多少部队,我猜猜看,一半?”
  明明是严重的军情,被主席一说气氛一下子轻松下来,老总也来凑热闹:“我保守一点好了,一个师。”
  “向前呢,你觉得我和老总哪一个猜对了?”
  徐向前笑道:“没有根据的话,我选择保守一点。”
  老总伸出两个手指:“2比一,主席,一包椰王?”
  “好,正好我这个月的定量不够,就靠你们两个了。”
  三人都去看李克农,后者却卖了个关子:“在结果出来之前,我只能说,目前老总领先。”
  老总大笑,主席也不气馁,摆摆手说道:“那就是我还有机会,俗话说,笑到最后才笑得最好啊,让我们拭目以待咯。”
  轻松过后,主席指示道:“我们要以最坏的可能性来做行动的依据,不管社会部最终能掌握多少部队,都要当成三个师7万人来估计,这些部队是经历过抗战的队伍,他们有经验有组织,战斗力在英军之上,又换装了美械,一定是骄横无比,我们的红军师和民兵师在战斗力上处于劣势,海空军的优势虽然有,但是要明白一点,国军长期在日军的海空优势下作战,不一定会向英军一样很容易崩溃,解放战争也证明了这一点,我们要在尽可能的情况下,帮助他们。”
  徐向前答道:“最近的地点是南洋局,不过海南的陆军部队正在菲律宾执行作战任务,根据作战计划,他们在完成了对棉兰老岛的解放之后,将坐船前往荷印殖民地所属的几内亚岛,那里离澳洲大陆很近了,南洋局打算在当地建立起海空军基地,为后续的作战打下基础。”
  菲律宾作战,海南出动了一个师,由于他们本身还有大量的地区要守备,不可能再抽调更多的地面部队,因为战场扩大到了中南太平洋,需要的部队数量越来越多,要知道,光是一个菲律宾就有2000多个岛屿,我军几个月作战,也就完成吕宋、棉兰老岛等几个主岛的解放工作,一个十万平方公里以上的大岛,一个师万把人扔进去,其实不太够用的,要不是有菲共的支持,再加上黑科技,又兼之美军主力早早跑掉了,根本不可能有这么顺利,随着战线的拉长,后勤保障越来越繁重,这个时候再对他们提出要求,是不合适的。
  老总说道:“苏岛目前最缺少的是武器装备,我看可以这样,全国解放工作接近尾声,除了剿匪任务,一些治安良好的地区,可以把部队的武器拿出来,先支援苏岛那边。”
  “很好,给各个军政委员会去电,这件事抓紧办。”
  由于还要承担国际共运的义务,我军的旧装备其实也各有用处,新的产量全都用于解放军的换装,要知道那是400万人的庞大武装,不是空口白话就能完成的,一枪一弹全要靠生产线产出来,海南和东北的生产线都在全负荷运行,已经不堪重负了。
  但不管怎么样,挪出一部分支援苏岛是势在必行,战局的发展表明,英国人是不会甘心丢掉新加坡的,美国人也会帮助他们全面武装殖民地的炮灰,为此,共产国际的代表大会十分及时,因为它让我党掌握了更多的情报网,包括共产国际远东局原来的情报网,再加上我党自身打下的良好基础,对于将来的作战,特别是在异国他乡的作战,是非常有用处的。
  “叶挺同志来电,询问接下来的作战计划,军委有没有什么考虑?”
  主席笑道:“叶挺现在壮得很,手下有50万菲律宾人民军,又拿下了美国人在菲律宾堆积的大量物资,他要是腾出手来,不得了啊。”
  “荷印?那里有上万个岛,够他们忙乎一阵子了。”
  徐向前说道:“根据南洋局的报告,荷印殖民地处处烽火,他们已经自顾不瑕,否则也不会展开新加坡行动,而且那里的情况十分复杂,当地人对于华人抱有警惕心理,印尼共产党也不希望我们过多地介入,还有一个印尼解放阵线,他们在一些岛屿建立起据点,发展自己的武装,用当地的特产与我们进行贸易,双方合作融洽,他们认为,目前不宜过早地介入,他们打算向中南太平洋方向发展,先斩断英国的臂膀,新西兰和澳大利亚。”
  李涛补充道:“根据情报,澳大利亚已经成为美国的桥头堡和物资集散地,应该是认为我军在短期内威胁不到那一带,距离实在太远了。”
  “所以,南洋局打算先拿下新几内亚岛,建立起一个巩固的前进基地,为后续计划做好准备。”
  主席和老总了解到,新几内亚岛是一个面积接近80万平方公里的世界第二大岛,目前一分为二,东部为澳大利亚托管地,这个岛上最大的矿产是铜。
  “我看可以,建立一个统一的巴布亚共和国,是当地人民的愿望,不能由殖民者来决定他们的归属,这也是我们解放军的责任。”
  军委经过讨论,很快同意了这个计划,就算一时间顾不到那么远,也不能让澳大利亚等国那么安生,他们以为宣战只是发个声明吗?
  天真!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飓风行动”(十一)
  港口城市达尔文,位于澳大利亚西北海岸,澳北区的首府,人口4万出头.达尔文港距离三个其他国家的首都要比距离澳大利亚首都还近。
  达尔文港距离首都堪培拉3144公里,距离新几内亚岛的莫尔兹比港1818公里,距离东帝汶首都帝力只有656公里,距离荷印殖民地首府巴达维亚2735公里。
  即使距离菲律宾首都马尼拉也只有3206公里,距离新加坡3360公里。
  达尔文港是澳大利亚土著族居民最集中的城市,还有很大一部分居民是从东南亚和东亚移居的移民,所以达尔文港被称为是“澳大利亚多元文化的首府”,由于它距离亚洲最近,所以是重要的出口港口,主要出口活牲畜(牛、羊)和矿物。
  达尔文港还是澳大利亚重要的军事基地和北部海岸巡逻艇的基地。
  从马尼拉一路退到澳洲的美军就是在这里上的岸,为了表示对友邦的重视,驻菲美军没有坐船回国,而是留在了当地,麦克阿瑟由于没有公职,不需要对菲律宾失陷负责,反而因为提前说动美菲师撤退,保住了一万多美国大兵,获得国会勋章,在他的运作下,由退役转为现役,恢复其退役时的陆军少将军衔,并晋升为中将(临时的,美国的特殊制度,其实还是少将。),在他的坚持下,驻澳大利亚美军升格为驻澳军团,美菲师师长乔纳森·马修·温莱特(Jonathan Mayhew Wainwright)陆军准将晋升少将,担任驻澳军团指挥官,这个军团会继续扩大编制,归远东联合指挥部调遣,以表示美国对于太平洋地区的义务。
  “乔纳森,总统希望你们的存在,能稳定盟国的军心,他们事实上被中国人隔绝在太平洋的一端,需要我们的鼓励,美国人出现在这里,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据,你们需要大张旗鼓地出现在街头,向澳大利亚表示出美国与他们站在一起的决心,这里与菲律宾不一样,它离中国人太远了,就算他们发动战争,也会被漫长的后勤拖垮,澳大利亚是我们的重要盟友,也是太平洋上一个非常关键的据点,我们不能轻易失去,为此,我们正在谋划组建独立的西南太平洋战区,由美国人来领导,到时候,我会推荐由你担任战区的参谋长。”
  麦克阿瑟又恢复了自信,叨着长长的玉米烟斗,那是他唯一从马尼拉带出来的东西。
  温赖特有些担心:“中国人绝不会停下脚步,这里的工业基础虽然不错,不过鉴于我们的对手太强,需要国内的大力援助,特别是海空军。”
  他没有提到陆军装备,因为那是肯定会送来的,从菲律宾撤退的并不光是陆军,他们搭乘的是亚洲舰队的军舰,亚洲舰队司令托马斯.哈特海军上将没有信号在菲律宾阻止中国人的登陆,与他们一起选择了离开,事后被召回华盛顿,多半要调职他用,不过亚洲舰队本来就没几条船,保留下来与否并没有人关心,只是对于澳洲人来说,有比没有好,英国主子现在自身难保,不太可能有新船卖给他们,只能指望美国人了。
  麦克阿瑟神秘地一笑,告诉他一个小道消息:“我们研制成功了一种革命性的武器,它有终结战争的能力,经过了很久的研制,投入大量资金,最近才研制成功,这种武器将让我们的盟友看到胜利的曙光,白宫告诉我,德国人已经答应加入自由世界,与我们一起向共产主义宣战,澳大利亚政府和新西兰政府即将宣布全国总动员,把几乎所有的适龄男子征召入伍,看看吧,共产党将在这片大陆上体会这些军人为保卫自己的家园不惜一切的滋味,而美国将为他们提供最可靠的武器装备,你们和即将到来的其他美国师,也将与他们并肩作战,不要为目前小小的劣势所吓所倒,那只是暂时,美国强大的工业机器已经在全速运转,每天都有海量的装备下线,我们就是自由世界的兵工厂,胜利属于伟大的美利坚。”
  对于好友的话,温赖特半信半疑,不过事实很快证明了他的话,从美国回来的联合澳大利亚党党魁、澳大利亚政府总理罗伯特·戈登·孟席斯爵士(Sir Robert Gordon Menzies)和大英帝国澳大利亚总督亚历山大·戈尔·霍尔-鲁思文(Alexander Gore Arkwright Hore-Ruthven)男爵一起向全国宣布了总动员令,只有150万人的新西兰,征召了25万军人,还有超过30万人的妇女后备役,而人口不到750万的澳大利亚,也集合了差不多一百万勇敢的男子(实际数量是95万),几乎勒紧裤腰带加入了这场战争。
  与此相比,他们的宗主国到现在也没有宣布总动员令,美国国内掀起了扩军备战的狂潮,短短几个月,陆军就从不到一百万扩大到了300万人,而且还在持续增加。
  达尔文市的街头贴满了征兵广告,姑娘纷纷上街表示,拿枪的男子最帅,各个征兵点排满了人,报纸、电台开始大肆渲染共产主义对自由世界的威胁,许多说辞其实只不过是之前反法西斯战争时的原文,换了个主语而已,再加上近在咫尺的中国人的威胁,让这些几百年前罪犯的后代亢奋起来,都以为自己是拯救人类文明的圣骑士。
  只不过,美国人的工业能力再强,要完全释放也需要时间,而他们需要援助的国家和人口数量,又远远地超过了中国人,双方都在拼了命地搞生产,攀科技树,给自己的阵营打鸡血,拉更多的人上船,至少从表面上看,如果以德国为首的法西斯欧洲加入帝国主义阵营,双方的实力对比会有一个很大的差别,用一个圆形的地球仪来看表示,标记为自由世界的阵营要强大得多,而共产主义,仅仅只是毛熊和中国这两大块,被完全包围住。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收到了中国人对新加坡动手的消息,菲律宾都没有完全平定呢,又开辟一条新的战线,是完全不符合战争常识的,他们相信,以中国人的工业实力,未必能够支撑起三条高强度的海外后勤补给线,以美国的财大气粗,也难以应付三个方向上的大规模兵力运用,麦克阿瑟很自信,感觉这是一个机会,如果中国人把注意力放到了新加坡,他们的苏岛根据地就会疏于防备,而苏岛与荷印殖民地的统治中心爪哇岛非常近,荷印殖民地的背后又是澳洲大陆。
  正好在这个时候,英国与美国人经过协商,决定成立一个联合的指挥机构,英国人也需要有人在另一个方向上给予援助,于是一个新的计划形成了。
  “我们不能放弃新加坡,相反,应该尽全力救援它。”
  麦克阿瑟正在谋求西南太平洋战区最高指挥官的位子,这是一个包含了澳、新和其他岛屿的庞大作战区域,需要集结的兵力也十分庞大,如果新加坡落到中国人的手中,中国人不光打开了通往印度的大门,也会腾出手来,把注意力放到荷印殖民地身后的澳大利亚大陆,毕竟这里离中国人的核心区远,但是离美国人更远,远得吓死人。
  澳大利亚人和新西兰人也不希望新加坡失陷,他们早在1939年战争开始的时候,就派出了自己的部队,现在一个澳洲师就在新加坡的包围圈里,一万多人对于有着4.5亿的中国人不算什么,对于只有750万人口的澳大利亚就是一个很伤脑筋的数字了,那意味着,一万多个家庭牵扯其中,因此,麦克阿瑟想要说服澳大利亚政府并不困难。
  然而,没等他们制订出详细的作战计划,一个惊人的噩耗传来,让一直以为置身事外的澳洲人紧张起来。
  中国人的一支军队登上了新几内亚岛,经过短暂的战斗,攻占了该岛最大的港口莫尔兹比港,号称要“解放”这个以巴布亚土著人为主的世界第二大岛!
  新几内亚岛到澳洲大陆的直线距离,最短的地方只有区区120公里。
  中国人在一夜之间就把枪口,顶到了澳大利亚的胸口!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飓风行动”(八)
  中国人在马来半岛登陆,并没有让海峡殖民地总督府感到意外,因为这是明摆着的事,谁也不会蠢到相信共产党只盯着一个新加坡,但他们只能这样做,因为新加坡是一个巨大的要塞,也只有新加坡才有可能坚守下去。
  马来半岛这部分丢了就丢了,可以通过陆路攻击夺回来,而且还能与新加坡驻军两路夹攻,更加有利于作战,当然,这需要印度总督府那边的配合,牵涉到大英帝国公务员的办事效率,只能说一言难尽。
  每当这个时候,怀珊总督就会感觉极权政府的优势,或许是他们致胜的关键,但这话能想不能说,中国人在马来半岛登陆,新加坡即将陷入孤立的现实,却是他们向白厅和唐宁街讨价还价的极好借口,也许能打破僵化的官僚体制的契机呢?
  于是,从接到吉隆坡驻军告急电报的同时,一封又一封求救电文飞向伦敦,至于能不能被敌人截获并破译,已经不在他的考虑当中了,东南亚自始至终就处于政府处理优先级的最后一环,什么好事轮不上,坏事总是一大堆,等到危险来临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失去制空权、制海权,近20万人盘踞在一个700平方公里的离岛上,淡水到粮食供应都十分有限,哪怕之前为了备战已经储存了大批物资,在庞大的分母面前,能坚守的天数也是十分不确定的,这些都是非常现实的原因。
  现在,英德正无限接近,海上的袭击停止了,德国人神出鬼没的潜艇消失了,大西洋恢复了平静,英伦三岛转危为安,无数物资从大洋彼岸运过来,武装起一支又一支英国的军队,最近的情况是,被法意阻断的地中海也重新恢复了通航,印度到欧洲的航线不必再绕道好望角,效率提高了何必数倍,印度成为大英帝国最大的兵源地,大量信仰印度教的、绿教的、锡克教的士兵被征召起来,他们将由正宗的英国将领加以训练,成为帝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炮灰,噢不,战士。
  但这需要时间,因此,新加坡必须坚持下去,否则印度就会暴露在敌人的面前。
  于是,在强硬的印度总督第二代林利思戈侯爵(2nd Marquess of Linlithgow) 维克托·亚历山大·约翰·霍普(Victor Alexander John Hope)的命令下,整个印度总督区(包括现代的巴基斯坦、印度、孟加拉)的各个省都掀起了支持国王,从军卫国的行动,之前一直主张以“非暴力不合作”的方式反抗英国殖民统治的国大党被宣布为非法,其领导人甘地、尼赫鲁等人都被投入了监狱,以真纳为首的绿教联盟也受到了打击,英国人的做法是给予那些实际掌控地方权力的印度土邦王公更大的权力,并竭力维持传统的种姓制度,同时许诺在战后重新考虑印度各邦的自治问题,以此换取他们的支持,就这样,通过各种划大饼,终于让不怎么麻烦的印度人停止了闹腾,转而支持起他们的战争当中来。①印度总督区和1937年才划分出来的缅甸总督区都在做着同一件事,把不分份希望搞自治搞独立的土著人镇压下去,以那些心向大英帝国的阶层为主导,极力拉拢中间阶层,把他们武装起来,反正美国人的武器多得堆得了山,正在一船一船地源源不断运到世界各地。
  新加坡的危局也促进了英国官僚体制的改变,重新成立的战时内阁在保守党党魁张伯伦的支持下,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一些原本要在战后才会成立的机构,提前出现了,远东联合指挥部就是这样一个妥协之下的产物,它效仿的是盟军东南亚战区司令部,囊括的却不仅仅是东南亚部分,南亚、中亚、中南太平洋、西南太平洋都在这个联合指挥部的部架构中,由于美国人的全面退却,这些地区又以英国殖民地和英联邦成员国为主,实际的指挥者当然就归属了英国人,否则,没有人会为了英国人的利益,跑到远东来与中国人死磕。
  经过一番角逐,远东联合指挥部总司令落到了57岁的陆军上将克劳德·约翰·艾尔·奥金莱克 Claude John Eyre Auchinleck)头上,他原任驻印英军总司令,熟悉当地事务,与缅甸、马来亚各方面也有着良好的人际关系,东印度舰队司令菲利浦斯海军中将升任远东海军总司令,当然其麾下的舰艇还是那几条,但不排除大力加强的结果。
  阿瑟·威廉·特德(Arthur William Tedder)空军中将出任联指空军总司令则毫不出人意料,他在1936年就担任了马来亚英军空军司令,同样非常熟悉这里的一切,而他是三个兵种中最繁忙的一个,因为中国人的突袭,驻马来亚的英国空军已经损失殆尽,幸存下来的战斗机不足五分之一,基本上算是重新组建,他的前任罗伯特·布鲁克·波帕姆(RobertBrooke-Popham)因此而被解职,临行前给他的意见只有一个,千万别去新加坡。
  为此,他把司令部设在了印度的加尔各答空军基地,一大批参加过“海狮行动”的熟练飞行员和大批新式战斗机将随之调到远东,重新构建起英军的空中屏障。
  联合指挥部成立的第一件事,就是援助岌岌可危的新加坡,中国人在马来半岛登陆,一举切断了陆路上的联系,马来亚英军地面部队收缩至新加坡要塞,在那座花费了帝国5700万英镑巨资打造的钢铁堡垒里坚持着,然而一个基本的战术常识就是,任何一个堡垒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都难以避免失陷的结局,区别在于时间长短而已。
  “吉隆坡失陷了,只坚持了半天,我们的一个印度师便没了消息,看来凶多吉少。”
  “他们的海军已经完全控制了马六甲海峡,可以在任何地点登陆,现在从仰光到马来亚,不能从海上过去,那样实在太危险。”
  “陆军的训练时间虽然不短,可是新装备的适应需要更多的时间,美制武器与英制还是有区别的,特别是那些刚下线的Tank。”
  远东三巨头的第一次战略会议在锡兰的亭可马里举行,菲利浦斯不无担忧地说道:“从中国人第一天的战斗来看,他们的技术优势,比我们想像的更大,在目前的形势下,皇家海军无法达到作战目地。”
  特德也有同样的担忧:“美国人援助的雷达技术并没有高出预期的表现,我们的战斗机大部分被摧毁在地面,连升空作战的机会都没有,他们选定的时机,又恰好是值班飞行的间歇期,恕我直言,这说明他们的战斗机已经拥有了可靠的夜间飞行能力,在这种情况下,任何形势的防御都要面临一个很大的问题,怎么在夜里击落一架时速超过500英哩的战斗机?”
  参谋长亨利·波纳尔(Henry Royds Pownall)陆军中将是从欧洲战场回来的,也是1939年那场著名的大灾难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他默默地看完了来自新加坡的战情通报,疑惑道。
  “中国人究竟有多大规模的攻势,是否动用了来自国内的主力,海军的航母编队又是多大的编制,有没有出动那些超乎我们想像的武器,从目击者的反应来看,他们的空军还是我们熟悉的螺旋桨飞机为主,难道我们最新的战斗机也没有一战之力吗?”
  奥金莱克在上任前与首相哈利法克斯勋爵谈过话,知道一些内情,来自美国的专家团正在帮助英国人的军工升级,但是出成品需要时间,他们现在抽不出更多的先进装备支援远东战场,这里毕竟是一个次要战场,主要战场,自然是欧洲了。
  “绅士们,我们需要拿出一个计划,否则会面临巨大的政治风险。”
  三人都有些挠头,陆军要通过陆路支援马来亚殖民地,就必须要通过暹罗人的国土,大英帝国是暹罗独立的保证国,对其施加影响并没有多大问题,但是这种外交交涉,动辄以月计,短期之内是指望不上的,空军和海军则面临着优势敌人的威胁,没有人愿意在这种情况下贸然出击,但是按兵不动,国内又何必要组建这个联合指挥部,他们现在就是东南亚战区的最高负责人,要对新加坡负责。
  “我在想。”
  波纳尔灵机一动:“大英帝国的士兵十分宝贵,不过我们还有别的选择,比如说,在印度的土地上避难的某些人群。”
  奥金莱克秒懂,他的这个联合指挥部总司令,可不光是能指挥英军和英联邦军队,也包括所有的盟军,甚至是菲律宾的美军,如果那里还存在的话,这么一想,念头便通达了。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
  “他们会愿意吗?”
  波纳尔早有对策:“我们的士兵都是新招募的,训练度不足,他们可是训练了很久了。”
  虽然这个借口很烂,但是总归是一个借口,奥金莱克点点头,也只能这么干了。
  ①基本上就是二战时期英国人的做法,不得不说他们还是很吃这一套的,二战后英国人想要反悔,才导致大规模的抗议和叛乱风潮,结果就是这个本来应该是最优质殖民地的地区,需要破产的英国人持续大量地投入人力物力,还看不到胜利的希望,最终只能被迫放手,不甘心的英国人临走还摆了他们一道,搞出至今麻烦无限的“印巴分治方案”。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飓风行动”(九)
  兰姆伽国军营地,黄维站在一辆M3A3轻型坦克边上,看着一队M4呼啸而过,这些坦克的车身全都漆上了青天白日的标志,尽管如此,但是打头的坦克车身上露出来的军官,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国白人。
  第一坦克营是最早成立的装甲部队,其中包括了250名美国军人和1800名国军军人,这些国军的平均学历在高中以上,有的还是大学生,他们要学习的包括英语、电气、机械、驾驶、炮术、通讯和维修等20多门课程,学习周期6个月,实际学习了超过一年之久,按美国人的评价,已经全部达到了初级教官的水平,也就是说,第一坦克营是一个装甲教导营,这些官兵将来就是全军的种子,为其扩大到团甚至装甲师打下基础。
  训练场上尘烟滚滚,黄土被车轮和履带带起,落得身上帽子上全都是,黄维却毫不在意,训练很快结束,打头的营长车上跳下来一个瘦高瘦高的白人,一边朝他走过来,一边解开头顶的皮条帽。
  “上校。”
  “黄,恭喜你,他们全部通过了考核,现在可以扩大部队的规模了,我们的计划是,在三个月之内,组建另外两个营级装甲群,半年后达到一个标准的美式装甲师的规模。”
  美国装甲兵总教官罗斯韦尔·布朗(Rothwell Brown)上校指了指身后的M4中型坦克,黄维知道这是美国正在生产的主力坦克,它有着厚重的装甲和不俗的火力,机动性与可维护性都十分突出,每辆车都安装了通讯装置,在这个年代是相当先进的,他不仅想起,如果这种坦克早个几年装备国军,日本鬼子怕是连登陆都困难吧。
  可惜,那都是幻想了,美国人毫不吝惜地把大量的装甲车、坦克运到印度,装备包括印度人在内的所有部队,国军也捡到了一些,虽然力度远远不如英国人,但是对于这些流亡国外的孤军来说,什么样的支持都是弥足珍贵的,他们哪里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上校,感谢你的付出,你们是中国真正的朋友。”
  “我能为与世界上最优秀的军人一起工作而感到自豪。”
  花花架子人抬人,布朗来到这里一年多,也逐渐适应了中国人的风格,知道他们喜欢听人吹棒,尤其是外国人的吹棒,反正是惠而不费的口水话,能换来合作者的好感,减轻工作阻力,何乐而不为呢?
  他们可不是无偿的志愿者,每个人都拿着远高于国内的报酬,当然是由国府支付的。
  华美宣战之后,援助力度大了许多,他们的日子好过了不少,士兵有了充足的粮饷,训练的劲头十足,也让黄维等人十分满意,双方现在处于一个蜜月期,否则以他的个性,是不屑于与一个美国人说便宜话的。
  5月底的兰姆伽天气有些炎热,在密不透风的车塔里呆上半个小时,哪怕什么也不做,身上都会被汗水浸透,何况还要完成那么多的训练科目,黄维从脚下的木箱里拿出一瓶可口可乐递给布朗,后者也不用撬子,直接用后槽牙咬开瓶盖,“咕噜咕噜”一口气灌下大半瓶去。
  “谢谢,来自美国的味道,总会让我们流连忘返。”
  “当然,我的士兵也会因此而深受鼓舞,我很好奇,你们在行军的时候,都能喝上这种汽水吗?”
  布朗骄傲地说道:“那当然,一个美国士兵的标配应该是加兰德步枪、可口可乐汽水、绿箭口香糖、骆驼香烟和色情杂志,在节日的时候,还会特别供应火鸡大餐和冰淇淋,相信我。”
  他拍拍黄维的肩膀:“你们也会享受到这一切的,来自自由世界的战士,所应该拥有的。”
  黄维有些不敢想像,这样的士兵已经过得比中国的资产阶级小姐还要精致了,谁还会跟敌人拼命,与此相比,中国的士兵只需要一顿饱饭就能为长官去死,难怪布朗会说他们是最优秀的士兵,可是这个世界还有一种士兵,他们可们以饿着肚子奔袭千里,那是一种可怕的力量,简单的对比,黄维对于眼前的一切,突然失去了信心。
  “上校,不得不说,美国的国力真是让人羡慕,不过我们有一个小小的建议,如果,我是说如果,能够把运载可口可乐汽水的空间,拿来多装几架战斗机,是不是对作战更加有力呢?”
  布朗一愣,随即大笑道:“亲爱的黄,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得不说,你是个真正的斗士。”
  这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虽然美国提供了大量的轻武器、一定数量的大炮和装甲车,不过国府最急需的空军却一直没有建立起来,经过了这么久的训练,他们多少也了解过世界局势的发展,空军已经成为了决定胜负的兵种,没有空中优势的战斗,会变得十分艰难,甚至难以取胜。
  “美国顾问团与你们政府高层有过磋商,他们认为,以现在的状况,要从头开始培养合格的飞行员,至少需要一到两年的时间,花费在20万美刀以上,一百名飞行员就要2000万刀,时效和费效比都太过低下,还不如延请美国志愿者,蒋夫人与陈纳德准将有很不错的私人情谊,后者答应为你们招募不少于200名有着丰富经验的美国飞行员,组成第14航空队,每架飞机上都会涂你们的标志,这是最快捷的办法,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形成战斗力,相信我们,一定会提供最先进的飞机和飞行员,等到合适的时机,你们训练科目会加上空地一体化,这可是前沿科技,我相信一定会成功的。”
  黄维愕然,他万万没想到,高层已经与美国达成了这样的协议,国府缺人吗?根本不缺,飞行员虽然是一个需要学习能力的高科技兵种,可是就凭他们裹胁而来的大学生,从中挑选出几百名合格的学员很难吗?
  但是他又能怎么样,从头培养一名合格飞行员的代价太高了,时间和金钱都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以高层的眼光,自然不如直接请美国人了,黄维明智地闭上嘴,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培我,哈喽,上校。”
  青年军总司令罗卓英坐着一辆威利斯小车停在他们身边,这种小车已经成为了军官用车和通勤车的首选,中国人和美国人都很喜欢。
  “我还有一些事情,失陪了。”
  布朗很有眼色,知道他们有事情要聊,找了个借口离开,罗卓英也不客气,与他握手告别,转头就对黄维说道。
  “英国人要求我们出兵马来亚。”
  “什么?”
  黄维惊奇道:“我们的作战方向不是印度、缅甸一线吗?”
  “形势有变,英国人在马来半岛被......打败了,听说吉隆坡都丢了,现在所有的兵力龟缩到新加坡,等着援兵去救他们。”
  黄维明白了,罗卓英是来和他商量派出哪个部队的。
  “上头怎么说?”
  “我们毕竟在人家的地头,寄人篱下就要听人使唤,这一趟说什么也得走,好消息是,马来半岛上的共军,不是国内那一支,武器装备也有所不同,而我们现在是全美械,什么都不缺,培我,你觉得怎么样?”
  “你们都决定了,我还能怎么样,服从呗,派多少人?”
  “三个师组成一个军,青年军一个师,税警系一个师,滇军一个师。”
  黄维惊到了,明明知道三个系统不对付,还要搞这么一出,明显就是各派系大佬相互妥协的结果,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还要搞派系斗争,他是一点都不看好这次的行动,然而罗卓英过来,肯定不是为了告诉他结果。
  “你当军长,这一仗就由你来指挥。”
  黄维不愿意也得愿意,由不得他挑拣,那些被选中的部队,更是如丧考妣,特别是滇军系统的部队,他们上面无人,本来就在这里受到了若有若无的歧视,现在被推上第一线,替英国人去打仗,还不得炸了。
  滇军系统主要以孙渡的第58军为主,全军一共3万余人,跟他跑到境外的约有2万出头,在全军大整编中缩编为一个整编师,隶属于第3军麾下,孙渡从军长变成了整编第17师师长,下面的师长也各自降了一级,鲁道源由第11师师长降为整编第19旅旅长,就连全军换装美械,也落到了最后面,那些额外的美国奶粉、汽水、香烟自然是能克扣就克扣了,对此,滇军上下早就积压了不满,现在被推出去打仗,下面的士兵倒也罢了,他们这些军官首先就不干。
  “军座,岂有此理,咱们出滇投奔党国,不是来当小娘养的。”
  “可不是,我听说英国人自己都不敢去,让咱们去打,其心可诛。”
  “弟兄们还盼着打回云南呢,不能白白丢在大马。”
  手下七嘴八舌,孙渡烦得一逼,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他很清楚,要是抗命,士兵被编遣打散到其他部队,军官搞不好就是枪毙,那些人可不会手软。
  “够了,在我这里发发牢骚也就罢了,出去了都把嘴闭上,保密局的沈醉可是个笑面虎,你们的部队里也有他的人盯着,千万不要图一时嘴快,到时候,我也保不住你们。”
  众人皆是无语,他们其实也知道,除了在这里发发牢骚还能怎么办呢?
  整编第22旅旅长刘正富低声说道:“听那边的广播,老军长带滇军打下了东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唏嘘,卢汉投了共,现在虽然也不过是个军长,可是麾下兵强马壮,像东京这种名垂青史的战果,共产党竟然也会让杂牌分一杯羹,两相对比,高下立判,他们嘴上不说,心里难免会拿出来作比较,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滇军没得选,青年军却是难选,谁都不愿意去,但是又不能不去,总不好用抓阄的办法来决定吧,那也太丢人了。
  罗卓英这个总司令本来就是空降,谁不知道青年军系统是大公子的班底,现在蒋委员长蒙难,大公子在蒋夫人、孔院长、二陈等人的拥戴下,接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连美国人都默认了这一结果,对于他们来说,要的是一个能整合所有派系的领袖,至于这个领袖是谁,并没有什么区别。
  “各位,此乃出国第一战,我们有了美援,又训练了那么久,难道连一战之力也没有?那还喊什么“光复大陆”不如解散了算俅。”
  军政部长何应钦虽然没有什么实力,但是资格摆在那里,大公子也十分尊敬他,说出来的话,一下子让在座的一众师长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又开始相互指责起来。
  “英国人不怀好意,我等岂能自蹈死地,这样的仗是断送党国最后的希望,不能打。”
  “此言差矣,英国人已经答应了出动海空军为我们掩护,美国第14航空队也会出动,我们并不是孤军作战。”
  “既然如此,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老兄了。”
  “凭什么,你们201师才是全军之翘楚,这首战之功,焉能旁落?”
  ......
  一直闷声不响的大公子脸黑如炭,不耐烦地敲敲桌子:“诸位,余以为建立青年军之宗旨,乃是新青年之热血注入我党国军人之精神,不怕死不贪财,以主义之信仰铸铁血之军魂,尔等今日发言,宁不愧乎,大马也好,大陆也好,都是与共军作战,哪里就不能打了,若是都要如此推托不前,余只能点名了,就由.......”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将领站起身,朗声答道:“第207师愿为前驱,出征大马。”
  “好!”
  大公子马上就坡下驴,连声称赞道:“覃师长真乃我军楷模,余一定为你部申请特供,每位将士饷银翻倍。”
  “谢谢建丰同志,第207师必定不负所望,扬威域外。”
  其他师长都是松了一口气,也纷纷附着着,马屁不要钱地送上,反正真得不要钱。
  覃异之毫不动容,其态度更是让人赞叹,人选就此定下,青年军第207师,第三军的整编第8师、第17师组成此次作战部队,由黄维担任远征军军长,英美提供海空军支持,全军一共7万多人,占了全部流亡国军的四分之一强。
  到了开拔的那一天,远东联合指挥部总司令奥金莱克上将、美国顾问团团长史迪威中将都赏脸出席了誓师大会,在青天白日满地红的军旗下,7万全副美械装备的青年军将士高唱战歌,浩浩荡荡地整队出发,整齐的军容,昂扬的斗志,给了英美将领一个极好的印象,纷纷称赞这是一只训练有素的“强军”。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歌声远去,余音绕梁,大公子泪流满面,多好的男儿啊。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飓风行动”(六)
  这个战术说白了平平无奇,也并没有出乎英国人的预料之外,实际上在马来亚英军向新加坡集中的同时,他们已经协调了最近的殖民地,也就是印度总督府,以那边的部队补充马来半岛的防守,甚至规模更大,但是问题来了。
  双方之间的协调并不是新加坡发一封电报到新德里的维多利亚宫(印度总督府所在地),两个总督打个哈哈你好我好大家好这么简单,而是要通伦敦的殖民地事务大臣上报首相,在经过一番讨论形成统一意见,再去电印度征求当地的意思,都同意了才能开具具有法律效力的调令,下达给协调好的部队。
  就算到了这一步,也不是说,部队马上就可以打包上船去马来亚的,还有一个集结、准备的过程。
  谁让英国人到现在也没有划出一个统一的战区指挥权出来呢?
  因此,“飓风计划”打得并不是突然性,而是时间差,一句话就能打包上船的那是苏岛红军,霍振东更是把时间压缩到了24小时之内,已经是极大地预估了大英帝国公务员的行政效率了。
  万一人家抽风来个紧急处置呢?
  好在事实证明,大英帝国有着严格的办事规则和不容更改的事务流程,总督和将军们也都是帝国的精英,决不会违背任何原则性的东西,因此,马来半岛的驻军在珀西瓦尔的军令下一刻不停地向新加坡方向集结,顾不得黑夜行军这个大忌,因为新加坡危在旦夕。
  靠海峡一边的马六甲是英国人最早取得的殖民地之一,当时一共只有三个地方,而且是相隔很远互不挨着的三块,分别是靠西的槟城,中间一点的马六甲和最底端的新加坡,号称“三州府”,当驻守在这里的英军撤离之后,只剩下一些治安和警察部队,从而给了马共活动的空间。
  “中国人真得会打过来?”
  19岁的马共青年女党员珊西娅.法姬(Shamsiah Fakeh)穿着传统的卡芭雅装,不时地挥手赶手蚊虫,与她一起在海边山林里等待的还有马共在当地的负责人拉昔.曼丁(Rashid Maidin),以及从新加坡赶来的中央特派员瓦希·安华(Wahi Annuar)。
  “英军撤离马六甲是我们亲眼所见,新加坡被大规模空袭也不是假的,中国人要不是大兵压境,英国人又怎么可能匆忙走夜路,连军事顾忌都不管了,这说明他们接到的是死命令哪,不惜一切代价增援平安县城,阿呸,新加坡。”
  安华的话还是很管用的,马共重新被纳入共产国际的之后,发展了一大批马来族和印度裔的党员,改变了其以华人党员为主的结构,从政治上扩大了影响,从结构上也使它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全国性的大党,当然,其最主要的结果就是华人会在战后与其他族人获得独立和自由,这样的改变也是必须的。
  1941年,荷属东印度群岛、马来亚、印度这些都只不过是地理名词,而不是国家名词。
  国际共运所主张的民族自决适用于所有的民族,不仅仅是华人,也不仅仅是马来人或是别的什么族,况且,马来人本身也是一个十分笼统的概念,马来亚与印度一样,有着大大小小数十个土邦,他们有的是苏丹,有的是王公,信仰、民族都不一样,但有一个共同点,都希望能摆脱英国的殖民统治,当然了领土划分神马的肯定会有一番争执,这就需要一个协调机制,共产国际就能起到这样的作用,马共想成立独立的马来亚共和国,行啊,得拿出自己的贡献,他们自己也很清楚,在中国人主导全部战事的情况下,战后的分配他们就失去了话语权,哪怕华人表现得十分公正甚至有所牺牲,他们自己也是需要努力的,至少在马来半岛的战斗中,要表现出足够的能力来。
  无论什么族,共产党员都有其先进性,那就是代表了最广泛阶层的利益,他们这些马共党员基本上都上在“海工委”的指导下工作,亲眼看到了像黄华、潘先甲这样的领导干部,是如何以身作则,干着最苦的工作,拿着最低的报酬,坚持不懈地在广大穷苦人群当中发展组织的,没有什么比现身说法更能激发党员的热情,他们也以这样的工作态度,在马来半岛的殖民地区做了大量艰苦卓绝的工作,农运、工运、兵运三结合,什么意思呢?①就是在农民、工人和军队发展党组织,培养先进份子,扩大党的基础,但不做具体的行动,以免引起反动派的注意,保存自己扩大组织,是我党在20年对敌斗争中发展出来的宝贵经验,当然了能有多大的成就,就要看他们有多大的能力了。
  拉昔.曼丁十分兴奋:“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们的同志已经准备好,只等中国同志到来,便揭竿而起,一举粉碎英国人的殖民统治。”
  安华看了看天,现在是凌晨时分,这个时节天亮来得早,4-5点钟天就会大亮,如果等到天亮势必会引起守军的注意,虽然城里的守军不多,但是这里离英国人在马来半岛上的统治中心吉隆坡只有80多公里,两地有公路相连,增援是比较方便的,这也是英国人敢于只留不多的守军的原因。
  “那是什么?”
  珊西娅.法姬一声惊呼,两人赶紧瞅过去,无不是惊呆了,只见黑漆漆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点点红光,正迅速地向这个方向移动,随着距离的接近,红光越来越多,片刻功夫,整个海峡对面已经是红光闪闪的一大片!
  “来了!我们的队伍来了!”
  瓦希·安华兴奋地一跃而起,大声命令道:“快,马上发动武装起义,迎接大军登陆!”
  几个人赶紧起身往回跑,他把珊西娅.法姬按住:“你留下,与登陆的部队取得联系,告诉他们,我们会设法拖住守军,为他们上岸提供帮助。”
  马六甲是英国人在这里最早的殖民点之一,曾经被葡萄牙人、荷兰人占据过,城中有不少欧式老建筑,殖民地政府和警察局之类的都在其中,这些为数不多的混凝土建筑也是城中的重要据点,原来驻守的殖民地师开拔之后,只剩下一些地方治安部队,加上警察也只有两个营的兵力,不过他们并没有打算拱手让出海岸线,英国人的如意算盘也在于挡不住就拖住,等待缅甸的援军。
  几乎在珊西娅.法姬他们发现我军登陆船队的同时,守军设在海岸高处的哨塔也发现了海面上的异常,马上敲响警钟,将警讯传到城里,警察局长哈里是个大腹便便的白人,从床上一跃而起,吓得他的土著床伴不知所措。
  “别担心,宝贝儿,我去看看,马上回来。”
  哈里三下两下套上衣裤,一把抓起挂在衣架上的皮带和手枪套,冲出屋子发现外面乱成了一团,他抓住一个警察大声问道。
  “出什么事了?”
  “不......不知道,很多流言,有的说中国人打来了,有的说共产党作乱,还有人说英军在屠城,总之说什么的都有,我们该怎么办?”
  哈里不得要领,一时间也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先去办公室打电话,没想到,无论是城外的军营还是城防司令部都要不通。
  事情大条了,他马上感觉到了不对,共产党的地下组织活动并不频繁,从来没有组织过诸如罢工、游行之类明面的活动,警察局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了线索就去抓人,没有也不在乎,要说他们有能力搞出这么大的乱子,哈里是不信的,但是眼前的大乱又说明了什么?
  “集合人手,要快!”
  做为苏格兰场出来的精英,他还是有能力的,马上明白只有首先平定了城里的混乱,才能搞清楚发生了什么,马六甲警察局和其他的警察机构一样,上层都是英国人,中下层有大量的当地人。
  经过一番努力,他发现能集结起来的人手只有三分之一左右,许多当地人警察不知去向,他此时也顾不上追究,马上带着这些人出发。
  城里乱成一片,到处都是火光,一些重要的机构,像是电话局电报局之类的全都是火光冲天,一看就被人袭击过,而袭击这些地方的目地,肯定是为了让他们的反应能力下降,一念及此,哈里冷汗都出来了,这绝对是有组织的武装暴动啊。
  很快事实就证明了他的猜测,黑夜的街道中现出无数武装人员,他们全都扎着红色领巾,手持长短枪,甚至还有大刀长矛,哈里甚至看到了几个警察小头目,这些喂不熟的土著人。
  “走,我们去军营。”
  此时,他还在幻想只是共产党作乱,只要城外的军队开进来,一定能轻易平息,没想到,城外此时也一片大乱。
  “中国人来了!”
  这里的部队大都是新招募的本地人,只有为数不多的指挥官是英国人,不光没有作战经验,训练度都是差强人意,在突出其来的袭击面前很快就崩溃了。
  哈里惊奇地看到,从海峡的方向冲过来大队人马,他们全副武装、动作迅速,人人戴着一种八角形的军帽,中间镶着红色的五角星帽徽,正是如假包换的苏岛红军。
  “冲啊!”
  李林也没想到登陆的过程会是这么顺利,他们的先导船直到靠上海滩都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反而意外地与当地地下党取得了联系,马上搞清楚状况,并在对方的带领下绕过敌人的防线,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军营面前。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要知道,军营的大部分英军指挥官,此时都在城里抱着女人睡觉呢,他们一番猛打猛冲,机枪手榴弹招呼之下,里面的人可能连枪都没来得及拿就一命呜呼了,其余的人不是跑了就是举手投降,哈里和他的手下要不是反应快,只怕也是人家的俘虏了。
  “走,我们去吉隆坡。”
  连滚带爬地好不容易跑出来,哈里连城都不敢再进,只能是一门心思地向吉隆坡方向逃窜,他最后回头看到的是,迎着初生的日头和渐渐亮起的早晨,一面鲜艳的红旗升起在军营的上空,中国人已经登上了马来半岛,他们真得来了。
  ①抗战中,马共在一个双重间谍的带领下,依然靠自己的力量发展出15000多人的武装,基本掌握全国政权,只是最后被出卖掉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飓风行动”(七)
  清晨6点,天色已经大亮,从苏岛出发的登陆船队陆续靠上马来半岛的海滩,为了避开敌人设置的滩涂阵地,主要是地雷场和钢筋铁丝网等障碍物,他们选择了从山林、沼泽等看似不易通行的地方上岸,当然这是因为有当地地下党的接应,否则也是很难成行的。
  “报告,岸上发来消息,苏岛红军第一师第一团全部顺利上岸,在当地党组织的配合下,已经占领了马六甲城,敌人守军不到两个营,全部被击溃,我军一共俘虏了600多人,都交给了当地党,自身伤亡微乎其微。”
  “台州”舰的舰桥上,驱九支护25大队大队长文少恭接到了李林的电报,也让他们松了一口气,原本以为会是一场坚苦的反登陆作战,为此,护25大队的8条053H1从新加坡进入马六甲海峡,担任登陆船队的掩护舰队,准备以炮击支援他们作战,没想到,人家自己就悄悄咪咪地搞定了,根本没用上他们的舰炮,这样也好,炮弹能省一点是一点,国家还困难着呢。
  “想不到,我们还能这样出现在马六甲海峡,离岸这么近,观察上面的情景。”
  舰长俞敬走过来,递给他一个杯子,还冒着热气,文少恭接过来喝了一口,居然是热可可。
  “是啊,谁能想到呢,我们不用再费尽心思地搞什么“中缅油气管道”,挖什么克拉运河,建设瓜达尔港,马六甲海峡就是我们的海峡,你知道吗,这里是郑和来过六次的地方,它不是英国人的。”
  俞敬和他站在一起,深有感触地说道:“对,它应该是全人类的,至少不会再是敌人的。”
  在他们的前后,运输船队正源源不断地将人员和物资运上岸,第一团拿下马六甲,这是一个传统的商港,可以让后续船队直接靠港,更加方便地上岸,第一师的其余部队已经装船启运,只需要一天不到就能全部送过去,而集结到位的其他两个师也各自有各自的目标,毕竟敌人的反击即将到来。
  “根据作战计划,拿下马六甲之后,各部应该迅速渡海,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尽量扩大解放区的范围,帮助地下党的同志,建立地方武装,接管政权,使之成为我军的强大助力。”
  与此同时,完成了掩护任务的护25大队也有了新的目标,顺着马六甲海峡往上,向吉隆坡和滨城方向前进。
  “注意水雷。”
  他的舰队里编进了3条081型扫雷舰,为了准备这次战役,霍振东把目前所有的扫雷舰都派到了这个方向,除了在日本外海作业的扫雷第3大队,还有几条在主力舰队担负外围警戒任务,文少恭觉得,对付二战老雷,三条已经足够了。
  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因为在登陆船队过海之前,他们已经发现敌人在海峡布了雷,虽然只是老式的漂雷,不过威力巨大,真要挨上一发,大型军舰都受不住。
  081型扫雷舰的主要武备是一部H/PJ14型30毫米遥控自动舰炮,仅有对付海盗的自卫能力,文少恭真正防备的是敌人的岸上海防炮,海峡的宽度太小了,一旦过了中线就很容易进入敌人的岸防炮范围之内,对付岸防炮,用舰炮硬来不划算,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空袭,他们一点都不虚,因为背后还有强大的航空兵。
  他们休息了一个晚上,又恢复到了满血状态。
  新加坡正面有“霍去病”号编队压着,陆基航空兵可以用于其他方向,文少恭巴不得他们自己现形,省得我们去找了。
  “报告,空军到达我编队上空,请指示。”
  说曹操曹操到,文少恭抬起头,只见一个歼一双机编队掠过头顶,飞行员正向下面的水兵打招呼呢。
  虽然只是电风扇,不过看到漆着海航标志的战斗机低空飞来,战士们还是抱以热烈的欢呼声,紧张了一晚上的军舰欢乐起来,这是文少恭乐于见到的。
  “回电,请他们向吉隆坡方向搜索,注意英军地面部队的动向,向随时报告。”
  电波联接起地面和空中,歼一编队很快接到命令,摆了摆翅膀,朝着吉隆坡的方向飞去。
  “大马很快就是咱们的了。”
  谢启民在内部频道里开口说道,林恒纠正他:“是人民的。”
  “是是,人民的。”
  谢启民从善如流:“英国人也不过如此嘛,好像比日本人还不如。”
  林恒暗暗好笑,自从两国开战,谢启民就再也没有抱怨不能加入对日作战部队了,他是广东华侨出身,在殖民地没少挨过白眼和欺负,对殖民者自然是深恶痛绝,能够亲手摧毁他们的统治,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还真有。
  “可惜没能和英国人来一场堂堂正正的空战,不过瘾啊。”
  “你觉得他们还有什么资本与我们打一场空战?”
  林恒口气轻松地说道:“别忘了,我们在海南集训的时候,教官说什么,要是在这种情况下,敌人的飞机还能飞起来,那就是战术上的失败。”
  谢启民也只是口嗨,消灭飞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摧毁在地面上,这是他们考进新中国海军航空兵之后被灌输的第一个准则,作为飞行员,他们当然知道这是正确的,只不过开着这么好的飞机,打不了空战,多少有些遗憾。
  几句话的功夫,两机已经越过海岸线,下面出现大片的建筑群,英国人在马来亚的统治中心,吉隆坡到了。
  “那是什么?”
  谢启民一指下面,林恒侧头一看,地面出现了一条黑线,蜿蜒曲折像条蛇,他马上打开通讯频道。
  “洞俩拐报告,洞俩拐报告,吉隆坡以东发现敌地面部队运动的迹象,重复,吉隆坡以东发现敌地面部队运动的迹象,数目估计在师级左右。”
  他们的情报通过地面中转送到了新加坡外海海面的“霍去病”号指挥中心,现在新的机型还没有一款专用的侦察机,一般都是由歼一客串的,因此,也不会有照片或是影像之类的传回来。
  王雨田在地图上把目标标出来,“老霍,英国人这是冲马六甲去的,动作比我们想像的快啊。”
  “晚了,我们已经腾出手来,不要以为招待不起他们。”
  霍振东马上下达命令:“驻苏岛航空兵大队立刻出击,把敌人的地面部队消灭在马六甲以西,他们离开了坚固阵地,这是最好的打击时机。”
  王雨田补充道:“既然都出来了,就不要放回去了,我建议,马上改变作战方案,把原定在马六甲登陆的部队,直接送到吉隆坡去。”
  “调虎离山、鸠占雀巢,好,就这么办。”
  霍振东一锤定音,马来战役打得就是一个快,英国人快,我们就要比他更快,在掌握了制空制海权的情况下,按部就班的推进实属浪费资源,而且也不实用。
  毕竟,苏岛红军无论是从战斗经验还是武器装备上,都无法与国内的解放军主力部队相比,他们在制订计划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用红军与英军打一场正儿八经的地面战,那是以已之短、击敌之长。
  空军的侦查结果同时也发到了李林的指挥部,她忙乎了大半夜,不过精神不错,胜利总会让人亢奋。
  英军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预计中他们至少会有一天的准备功夫,没想到,才半天就出动了,两地相隔80多公里,坐汽车也就是两小时的功夫,真有些紧。
  此时,她手上的部队只有一个第一团和马共的武装,看到他们参差不齐的武器,李林知道这场战斗只能靠自己。
  她马上指挥第一团的战士们就地挖掘战壕,延西南方向展开布防,马共也组织起大量人手帮助他们构筑防御工事,利用缴获的英军武器组织起自己的武装,经过昨天晚上的武装起义,他们好歹有了一些战斗经验,并不是什么也不懂的新人,但也仅此而已了,他们要面对的敌人是英印军的一个师,而且携带了大炮。
  “同志们,我们的海军、空军都占据绝对优势,援军也在路上,我们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大,敌人却是越来越弱小,大家千万不要害怕,只要守住,就有办法。”
  李林充分发挥出一个政治委员的全部功能,哪怕就是马共的同志也无比惊讶,一个女子不但身先士卒,而且深得战士们的爱戴,这让19岁的马共青年女党员珊西娅.法姬看到了希望,原来女人可以做这么多事情,就连指挥战斗也不遑多让。
  敌人来得很快,就在他们堪堪挖出一道最简单的战壕,连防炮洞和机枪工事都来不及布置的时候,第一辆英军的汽车出现在视线的尽头。
  “敌人来了,准备战斗。”
  李林毫不畏惧,一把拔出驳壳枪,第一团的战士们也纷纷跳进战壕,由于登陆战的原因,他们甚至没有一挺重机枪,只能用缴获的英军机枪来充实阵地,仅有的几门迫击炮被集中起来,准备应对敌人的集团冲锋。
  “天哪,英国人至少来了一个旅,好像还有重炮。”
  马共中央特派员瓦希·安华十分担心,已经当上马六甲市委书记的拉昔.曼丁也问道:“我们的空军在哪里?”
  李林没有理睬他们,与战士们一起检查武器弹药,敌人的车队正在集中,一些大炮从汽车后面解开,被士兵们推到阵地前,给予守军极大的压力,毕竟炮火的威力,最容易对新兵造成心理负担,一些意志薄弱的马共武装人员已经有了逃跑的迹象,就在这时,一连串极大的声响从天上传下来,引得所有人仰起头。
  “这是个啥东东?”
  不要说马来人,就连李林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怪头怪脑的飞机。
  扁而长的机身从地面上看呈现出一个极为优美的曲线,圆润的机头有着异常低的风阻特性,双翼平直、机尾高大,屁股后头竟然装着一具螺旋桨,而挂在机腹和机翼上的那些长长短短的管子,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攻击!”
  24架强一组成的攻击机群如饿虎扑食一般下掠,凄厉的尖啸声破空而至,比曳光弹道的火线还要先至。
  “簌簌”
  一枚枚大口径破片杀伤火箭弹打进英国人的车队,剧烈的爆炸又引爆了车身的汽油或是装载的炸弹,而躲避不及的步兵队伍更是首当其冲,在一瞬间就被炸得四分五裂,一分钟前还整整齐的队伍,变成了惨烈无比的炼狱,就这么呈现在守军的面前。
  他们看到,无论地面的英军怎么逃跑,都逃不出天上的打击范围,大口径的火箭弹比重炮还要猛,每一发打出去都会导致大量的人员伤亡,而它的破片更是无处不在,每一小片都是一个不断高速旋转的刀片,碰上就是非死即伤。
  “轰”
  远处的敌人阵地一片火海,让马共的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想像的空中打击,也不过就是打一串机枪、扔几颗炸弹,殖民地空军的飞机就是这么干的,虽然很强大,但并不能让人恐惧至此。
  是的,作为一个旁观者,他们都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心里无比庆幸,还好这是自己的飞机。
  短短的几分钟,敌人就从压迫至极到达了崩溃边缘。
  “吹冲锋号,全军出击!”
  空中的打击来得快,去得更快,不等飞机完全离去,李林马上发出命令,红军的号手马上吹起冲锋号,战士们有如出槛猛虎,挺着枪冲出战壕,呐喊着朝受到沉重打击的敌人冲过去。
  “我们也上,冲啊!”
  拉昔.曼丁深受鼓舞,马共的武装人员拿起武器跟在后面,人家中国人都冲上去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躲在战壕里呢?
  就这样,不到8000人的队伍冲向整整一个师的殖民地部队,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一路反推到吉隆坡,而根据王雨田的建议,第一师的第3团没有在马六甲上岸,直接坐船赶往吉隆坡,从背后将敌人的退路堵住,在战争开始的第一天,就将马来半岛上英军唯一的一个殖民地师吃掉。
  连渣都没剩下。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飓风行动”(四)
  “今天,英勇的皇家海军在空军的支援下连续打退了数次中国人的进攻,挫败了他们登陆新加坡的企图,我军伤亡轻微,重武器和防御工事毫无损失,充份证明了,新加坡要塞是“远东最坚固的堡垒”,永不沉没的钢铁之躯,总督提醒广大市民,切勿相信共产党的宣传,大英帝国有信心保护远东殖民地的安全,让任何觊觎者刹羽而归。”
  甘榜区的富人聚居区,李光前站在自家的窗前,看着工人修剪花园,英国人的大喇叭把最新的消息送到每家每户,特别是他们这些有影响力的华人阶层,虽然被监视,不过英国人并没有限制他们的行动,更不会封锁他们的大门,说到底还是有些顾忌的,毕竟这里的华人人数太多,除非来一场大屠杀,否则一定是个问题,英国人又不蠢,中国人在上海审判的过程可是全球直播,他们不想落到被告,被人当众审判,逐一判刑的地步。
  中国人对战俘的优待,可不包括战犯,反人类罪,是那么好听的么?
  既然不能都杀了,那就要讲求策略,英国人一直采取的都是拉拢上层,收买中层,控制下层的手段,毕竟华工的勤劳和吃苦都是举世闻名的,可以说是最优秀的廉价劳力,比起好吃懒做又麻烦的土人,不要好太多,如果不是中国共产党的强势崛起,他们其实更希望一个松散的资本家政权统治中国,那样才会有源源不断来到南洋讨生活的劳工可用。
  “光前,Daddy的信我看了,你怎么想的?”
  陈爱礼走过来挽住他的手臂,李光前拍拍她的手:“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可我听说,他们在牛车水那些地方大肆抓人,不少华工都被捕了,直接关到了城外的集中营,其中有不少人都是南侨总会的骨干,当年的领袖,除了我父亲,你也名列其中,现在很多人都回到国内,你又不肯向英国人低头,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哼,英国人自顾不瑕,我不相信,他们敢来抓人,真要动了手,你带着孩子赶紧躲一躲,我去坐牢,到时候,有岳丈在国内帮着说项,我们说不定还能挨个有功之臣呢。”
  陈爱礼又不傻,当然听得出,丈夫是在开玩笑,英国人虽然不会像日本人做得那样明显,可是真下起手来一样阴险,越是处在下风,他们或许会越疯狂,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李光前安慰了妻子两句,把她送上楼,叫来20岁的长子李成义:“召集我们的人手,保护好奶奶、妈咪和弟妹,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也不可离开,必要时带她们到乡下避一避,英国人要什么都给他们,千万不要理论,更不要抗拒。”
  李成义血气方刚,一听之下有些发懵:“我听说英国人在找华人的麻烦,是不是也牵连到爹地你了?”
  “不要管,记住我的话。”
  李光前不由分说,开始安排起护卫的工作来,李成义惊奇地看到,一批枪枝发到了家里的护卫手中,这些护卫都是从福建老家招来的,年轻、忠诚,平时就好吃好喝地养着,基本上不用作工,只是没想到他们会使枪。
  安排好这一切,他带着几个人悄悄地化装,扮成工人躲开监视者,来到城外的自家橡胶园,这是他的起家之业,当年在岳父陈嘉庚的橡胶公司学到经营、管理、种植的方法,为后来自立门户打下坚实的基础,虽然因为战争的原因,胶园早就没有了生产和销售的渠道,不过他把所有的工人都养起来,并没有因此而遣散他们,都是本乡本土的,那样的事情太败人品,他是不可能做的,当然,两国之前的航线不安全,他也没办法把人都送回国去,因此便滞留在了园中,好在不做事还有吃有喝,工人们的情绪还算稳定。
  “老板,你怎么来了?”
  管理胶园的是他的得力助手,也是福建老乡李云枫,看到他们几个乔装打扮出城,吓了一跳。
  “工友们的情绪怎么样?”
  “还算稳定,听说英国人在城里乱抓人,大家有点担心,老板,是不是因为这个你才来的?”
  “嗯,带我去看看。”
  要说华工哪个群体最大,除了矿工矿可能就是割胶工了,东南亚是全球最大的天然橡胶出产地,胶园种植面积主要集中在马来亚、荷印殖民地,马来亚占据了全球产量的近六成,而李光前被称为“橡胶大王”,自然是其中的大头,直接跟他吃饭的华工就有8000多人,这个胶园占地达到了5000多英亩,是整个新加坡最大的胶园,雇佣的工人也达到了上千之多,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如果什么事也不做,肯定是要生事的,在眼下这个时局,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老板,听说我们的人打过来了,你觉得会赢吗?”
  李光前看了他一眼:“云枫啊,不管共产党的输赢,我们都要担心自己的家人,还有这些从家乡千里迢迢下南洋来投奔我们的乡亲,如今战争打到了星洲,炮弹不长眼,子弹也不会认你是华人还是洋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参与,躲得远远得,你可不要有什么想法。”
  李云枫连连保证:“老板你知道我的,哪有那个心思。”
  “没有就好。”
  两人边走边聊,李光前看到胶园里的秩序井然,虽然没有工人在干活,不过管理上还是很到位的,没有人在里面闲逛,也没有疏于管理,工人们大都呆在宿舍里,打牌聊天做游戏什么的,为了让他们不至于太无聊,李光前还给他们请了华人老师,从识字开始教起,这样的举措让工人的情绪稳定不少。
  看到效果不错,李光前多少放心了一些,只是没等他们离开,一队英军突然包围了胶园,大批身材高大的白人士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进来,为首的军官命令李云枫把工人和管理者全部集中起来训话,李光前的穿着很普通,也混在了他们当中。
  “你们都是在大英帝国的庇护下工作的华工,现在到了为殖民地政府出力的时候,我们需要人手挖掘战壕,现在我宣布这里被殖民地政府征用的,你们所有人都要去,现在,带上工具出发吧。”
  李光前大声表示抗议:“你们不能这样,他们都是普通华工,你这是强征劳力,根本不是殖民地政府的要求。”
  “你有意见?”
  那个军官拔出一把柯尔特左轮手枪,一下子顶在他脑袋上:“我的话就是殖民地政府的要求,你要是反对,就是阴谋做乱的共产党份子,我现在就可以处决你。”
  “我们接受,我们都接受。”
  李云枫赶紧上前劝说:“对不起,他只是没听清楚,英文不太好,绝没有要与大英帝国作对的意思,我们一定听从安排,马上开工。”
  “Go Go!”
  军官收起手枪,指挥英军士兵冲进去,把所有人都赶出来,押着他们去附近的高地挖战壕,李光前早年也是放牛娃穷苦人家出身,并不是吃不得苦,可是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老板,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和他顶有什么用处,万一惹火人家开了枪,就算英国政府赔偿,还能赔一条命?忍忍吧,等到我们恢复自由,再去想办法找殖民地政府的人抗议好了。”
  “真是岂有此理,英国人平时还算讲道理,原来都是装的,一到关键时刻就露了原形,我现在是真有些后悔,没有听岳父所言,舍不得这里的基业,现在看来,不但产业保不住,人也有麻烦。”
  他突然想起开战前几天,那个来送信的码头工人,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打算干什么,共产党真得能打下新加坡?
  “不准交头接耳!”
  英军一声吼,他们马上停止交谈,认认真真地开始挖战壕,还要修地堡、布置铁丝网之类的障碍,不光如此,他们还要帮着英军送给养,扛弹药,把他们当成了免费劳力,甚至是出气对象,动辄打骂,终于激起了劳工们的反抗,一些人不堪忍受偷偷逃跑,结果被抓回来之后当众处决,看到那些乡亲惨死在英军的刺刀之下,李光前终于打消了对于殖民地政府的最后一丝幻想。
  他的失踪,让陈爱礼心急如焚,经过与殖民地政府的一番交涉,终于找到了正在挖壕沟的丈夫,对于这个结果,殖民地官员表示了毫无诚意的歉意,一切当然都是误会了。
  只不过,对于他当场要把工人领回去,并让英军退出种植园的要求,人家也以紧急征用为名,十分干脆地拒绝了。
  至于被处决的华工,连提都没人提。
  回到甘榜的家中,陈爱礼十分担心丈夫的状态,李光前却没有她想像中那么生气,陈爱礼并不知道,华文中有一句话,“哀莫大过心死”。
  天色慢慢黑下来,中国人终于停止了空袭,市区的枪声也渐渐沉寂下去,被空中打击洗了一遍的新加坡,反而有了独特的夜景,为了防止夜袭,殖民地政府实行了灯火管制,市区一片漆黑,不过正好凸显出白天空袭的效果。
  要说最为显眼的,莫过于福康宁山山顶那个拉风的殖民地总督府了,现在变成了一个熊熊燃烧的大火矩,其他的地方也是火光冲天,李光前能认得出那些地方大都是军营、兵站、炮台之前的军事要点,如果说白天看到这样的情形,他还在为安全有所担心的话,现在再看到,心情已经截然不同。
  “王师何日渡星洲,光复大马二十州。”
  “什么?”
  陈爱礼没听清,他笑了笑,一把搂住妻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如果再遇到上次来咱们家的那个人,把他留下来,我想和他谈一谈。”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飓风行动”(五)
  旧港,工农兵苏维埃所在的大楼,灯光彻夜未熄,海工委主任布鲁、符克、常乾坤、李林等军事主官都围在沙盘前,巨大的沙盘绘制出英属马来亚殖民地的地形地貌、驻军情况,一面面白色的小旗代表英军,而红旗代表了我军。
  “地下党的同志发回消息,我们的计划起作用了,驻吉隆坡、马六甲、滨城的英军都在向新加坡方向集结,已经探明的番号就有9个师,其中4个英马师、3个英印师、1个英缅师和一个澳洲师,加上原来驻守新加坡的英印第3军,岸防部队,目前新加坡岛上已经堆了15个师,20多万人马,加上50万市民,差不多有80万人了。”
  “大马还有多少驻军?”
  “没有动弹的,吉隆坡还有一个师,其他地方一个营到连队不等,总共不会超过三个师。”
  李林将几面小旗插在吉隆坡等地,与之前相比,驻军明显少了大半,而原本防守严密的海岸线也全都空出来,暴露在海峡对面的苏岛我军主力部队面前。
  马六甲海峡是个一个东窄西宽的锥形海道,最窄处只有区区37公里宽,最宽处则达到了370公里,相差竟然达到了十倍,但是即使以最宽的370公里来算,20节的航速也需要跑上10个小时就到了,最关键的是什么?
  这条海峡的无风期长达9个月,5月之后刚好是一个很长的无风期,海峡内风平浪静,非常适合船渡。
  意思就是,哪怕渔船也能晃晃悠悠地划过去!
  这就是“飓风计划”的核心。
  苏岛红军一共只编成了5个师的正规部队,其中最有战斗力的是第一师,主要以邦加岛的锡矿矿工为主,他们在地下党的组织下发起对荷印殖民者的反抗,打响了东南洋革命风暴的第一枪。
  双岛起义之后,他们又渡海攻占了巨港,拿下荷印殖民地在这里的统治中心,并一路北上,几乎从头打到尾,其他几个师都是在解放苏岛的过程中逐渐成立的,成立越晚的战斗力也越低,因此,霍振东打算以战斗力最强的三个师为主力,而第一师就是先头部队。
  “我带一团上,我的兵我知道。”
  第一师师政委李林当仁不让地站出来,一团是第一师的主力团,也是战斗力最强的一个团,第一个冲进巨港,也就是如今的旧港。
  “根据地下党的同志传来的消息,他们已经与大马共产党的组织达成了协议,东马和新加坡将会成立由华人主导的苏维埃政权,西马也就是我们现在准备登陆的这一部分,由马来人、印度人和其他民族的人成立新的独立政权,双方以柔佛海峡为界。”
  符克说道:“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要解放的吉隆坡等地,都是兄弟党的地方?”
  “是的,所以,他们会大力配合我们的行动,包括但不限于策反驻军、提供情报、带路和补给。”
  李林高兴了:“那可太好了,就怕打无支援之仗。”
  布鲁说道:“他们还会成立游击队,配合正规部队作战,可以用缴获的英军物资装备他们,我相信,我们上去一个师,打着打着就不只一个了。”
  符克也十分高兴,霍振东要求他们在24小时之内集结好三个师,现在第一、第二师已经差不多集结完毕,天亮后第三个师也会到位,苏岛本身总要留下一些防守力量,这么大个岛呢。
  布鲁又说道:“我们在缅甸的同志也得到了一些情报,英国人正在调兵遣将,通过马来半岛往这一带调兵,只是他们的效率堪忧,他们估计,第一批船队怎么也要后天才能启程。”
  常乾坤诧异道:“船队?不是陆路吗。”
  布鲁给他们解释,原来马来半岛的英国属地中间夹了一个暹罗,如果要从陆地上通过,必须经过暹罗的同意,而暹罗对英国开放通道,也意味着他们站在英美的一边,做为东南亚唯一的个独立国家(安南之前),他们最善于做的就是夹缝里求生存,谁也不敢得罪,因此,至少目前,英国人显然还没有做通他们的工作,或者是他们在观望马来亚之战的最后结果,再决定倒向哪一边。
  不管怎么着,从缅甸到马来亚并不远,坐船也用不了多长时长间,只不过在我军掌握制海权的情况下,能不能顺利开过来,就不得而知了。
  这里比不上霍振东的“霍去病”号指挥中心,没有电子显示屏可以看,他们只能用上原始的沙盘作业,不过这个沙盘是根据空军和无人机侦察所得,所有的地形一览无余。
  英国人在大马投资的基础设施还是有一定效果的,一些主要的城市之间都通了公路,不过其他地方就一般般了,整个马来亚的森林覆盖率很高,有很多地方都是非常原始的雨林,只有很窄的通道,因此,英国的殖民地军队只有轻武器,重武器全都集中在新加坡一带,在这样的地形行军,马匹和骡子都不好使,好在历史给出了最佳答案。
  跟随李林回程的船队除了装下2500名西班牙共产党的战士,还有一些用于这次作战的军需物资,其中数量最大的一批物资,是经过了改装和加强的。
  共享单车。
  这批单车与1941年的自行车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轻,一辆共享单车的重量大约是18公斤,成年男子可以轻松扛在肩上,而一辆1941年的载重自行车重达近50斤,骑着没什么,没路的地方如果要扛着走,是一个很重的负担。
  至于结实耐用,共享单车在制造的时候就着力强调了这一点,并不那么容易散架,其余的像是免维护实心胎,链式传动之类的都属于黑科技,当然,战场环境和自然环境的恶劣,需要实战的检验才能知道究竟好不好用。
  这样的单车就连李林都十分喜欢,她没有感觉到别的,只是觉得这么漂亮的车子,要在泥地里穿行,是不是太可惜了一点?
  至于骑单车,对于广大中国人民或许还是个技术问题,不过南洋南侨而言,基本上属于基本技能,什么不会?马上练,一个钟头之内就能上手,三个钟头上下自如,这是咱的天赋。
  计划就此决定,第一师师政委李林带领第一团做为先头部队首先出发,为了他们的渡海行动能成功,苏维埃政府动员了全岛大大小小的上千条船只,从普通的渔船到机帆船,到荷印人的巡逻艇无一漏下。
  当陈栓柱和他的小伙伴们赶到码头时,看到的是在雪白的大灯下,无数船只停在岸边,一名名红军战士整装排队依次跳上去,装满一条开走一条,最少的只能装3-4个人,船头堆上了沙包,一挺机枪架在上头,马上就从普遍渔船变成了武装渡船。
  “扎紧点,别散了架,把那炮挪过来,先别支,过了海峡中线再架好。”
  李林叉着腰站在码头上,两把驳壳枪插在腰间,长长的穗子随风而动,她的面前是一条200多吨的机动船,装下4-50号人没有问题,两名战士扛着小钢炮跳上船帮,在她的指挥下提前找准了炮位,然后抱着炮身靠在舷边,等待人齐了好开船。
  “政委。”
  李林转过头:“柱子你来这儿做什么?”
  “俺想报名,参加战斗。”
  “胡闹,你们是生产建设兵团,不需要上战场。”
  “俺知道,可俺想当兵,俺想入党,跟着队伍干革命。”
  李林见他是认真地,转身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比起刚来那会壮实了许多,个儿也高了些,原来只是瘦,现在是又瘦又精干,更重要的是,眼睛里有光。
  “你家就你一个大人,不行的,不符合政策,以后再说吧。”
  陈栓柱急了:“俺娘病大好了,可以下地,也做些轻活,俺兄弟进了学堂,平时也能干活,现在都是大集体,地里的活大伙帮着做,又上了机械化,连里空出来的时间很多,我们连有十多个跟我差不多的小伙子,都要求上部队,他们平时参加军训,全都会打枪,咱们红军不是缺人吗,干嘛不让俺们顶上?”
  “你可想好了,这是打仗,不是训练,会死人的。”
  “俺知道,俺们河南人,先是中原大战,然后是日本人,解放战争,啥战争没经历过,政委,他们都在说,红军只招华侨,明明俺们河南占了大多数,党花了大价钱把俺们运过来,总不会就是为了种田吧,现在田种得不差,俺们都想为了党做点事,你放心,俺娘可支持俺来了。”
  “是啊,政委,收下俺们吧。”
  “别瞧不起河南人。”
  .......
  同来的小伙伴也纷纷出言,眼看就要上升到地域歧视的范畴,李林也有些无奈,好在送行的布鲁等人发现他们这边的情形,走过来又听到众人的埋怨,出口为他们解围。
  “同志们,有什么意见,跟我说,我是苏维埃主席符克,这位是中央领导布鲁同志,我们给你们作主。”
  陈栓柱马上转移目标:“首长好,我是苏岛生产建设兵团一连的连长,他们都是我们连的战士,我们不能光种田啊,这都要打仗了,怎么也不见人来布置任务,你们是不是瞧不上咱们这些移民?”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布鲁说道:“革命工作不分先后,也没有轻重,打仗也好,生产也好,都是为了党,绝对没有看不起谁的问题。”
  “那我们要求参军,我们都是民兵,受过军事训练,为什么不能参加战斗?”
  符克向他们解释:“这次作战任务,是军委布置的,考虑到苏岛只有五个师的守备部队,给我们的作战任务也有相应的调整,目前还用不上后备部队。”
  布鲁却对他们产生了兴趣:“你们都有参战的意愿?”
  “当然,我们真得希望参加战斗,为党多做工作。”
  他对符克说道:“我看,群众的热情很高,不妨统计一下,全岛生产建设兵团的战士,有志于参加战斗的,一共有多少人。”
  符克一愣:“有必要吗?”
  “现在是农闲,他们事情不多,既然想多做工作,我们也应该顺应群众的呼声嘛。”
  陈栓柱等人高兴了:“真得吗?我们可以参加战斗?”
  布鲁代表他们表态:“我们会认真地研究这个问题,你们先回去等消息,我看不久就会有命令下来,希望你们那个时候,还有现在的热情。”
  陈栓柱等人兴奋地向他们敬礼:“请首长放心,我们一定认真准备。”
  送走这些小伙子,李林疑惑道:“他们没有战斗经验啊,真要动员起来?”
  “我们知道他们没有战斗经验,敌人知道吗?”
  布鲁看着他们的背影说道:“我们一直以来都把他们看成移民,忘了他们其实已经是这里的主人了,想想我们国内的解放区,土改之后的老百姓多支持党的工作啊,与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长期在海外工作的符克也没有想到:“是啊,我们其实一点都不缺人,你瞧开战以后,就隔着这么宽一条海峡,英国人在马来半岛驻扎了20万大军,却从来没有想过渡海打过来,因为他们知道,这里的500多万移民,每一个人都是战士,反而我们自己给忘了。”
  “不着急,战争才刚刚开始。”
  布鲁转身对李林说道:“准备好了吗?”
  “报告首长,第一团全体指战员均已准备完毕,请指示。”
  布鲁一扬手:“出发,我们等着你们胜利的好消息。”
  “是!”
  李林大步踩着踏板走上船,向他们挥手告别,在他们的目视中,一条条装满战士的船只点起夜航灯,在黑夜中拔锚远去,朝着对岸的英国殖民地进发。
  星星点点的灯光铺满了整个海峡,宛如银河下泻,壮丽无比。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飓风行动”(二)
  新加坡华人聚居区,大街小巷十分热闹,华人都在准备传统的“端午”节,这是华人年中最隆重的一个节日,划龙舟、舞狮子、包粽子、挂吉符,哪怕是在国外,这样的传统依然保留下来,而且更加隆重,数百年下来,早已成当地一景。
  只不过,当英国军警的马队冲进来时,这一切都被破坏殆尽,猝不及防的华人发现,英国人不是来看表演的。
  “全部回到自己屋里去,任何人不得逗留出街,违者以扰乱治安拘捕!”
  来到这里讨生活的华人,哪怕是苦力,呆得久了,也能听得懂一两个英文单词,特别是警察嘴里的那些话,在军警的冲击下,街面上顿时鸡飞狗跳,人喊娃哭,走得稍微慢一点,军警的马鞭子或是警棍就下来了,一些脾气硬一点的想要有什么动作,马上被压倒在地,拷上拷子押在一边,等着囚车过来推上去,不到一会儿就装满了,然后转头开往郊外的营地,那里早就准备好了,由马来师或是印度师负责看管。
  这是继限制华人团体、取缔华人报纸、关闭华人学校的三举措之后,对华人社区的又一次重大打击,如今两国开战,美国政府已经实行了《华人隔离法案》,把国内所有的华裔全部迁到西部州的荒原上,让他们自己开辟营地,种殖放牧维持生计,欧洲华人也受到了相当程度上的迫害,英国殖民地之所以迟迟没有执行,一是考虑到离中国太近,唯恐刺激我党的神经,二是人口基数太多,马来亚华人占到了4成,等于全国到处都是,他们能迁到哪里?又要派多少人来看守如此庞大的一个群体。
  新加坡的华人比例就更高了,如果不是有人密报华人有不轨之举,怀珊总督是不想这么做的,因为这样一来,就完全没有退路可言了。
  主持这次行动的是情报事务助理拜伦少校,他被授权调动驻军和警察,新加坡警察体制建立于1920年,最开始的主要任务是镇压华人会党,海外华人所建立的会党让殖民者很头疼,会党之间大规模的火并更是影响到他们的税收,不得不推行起现代警察制度,发展到现在,规模并不大,象今天这么大的行动,只能调动驻军配合,英印军的一个旅第16旅负责这次配合行动,他们头戴印度传统的英帕尔头巾,身背0.303英寸口径的李-恩菲尔德步枪,明晃晃的刺刀安在枪口上,旅长乔纳·琼斯(jonah jones)准将骑在一匹黑色的盎格鲁-阿拉伯马上,盼顾自雄。
  他们是从缅甸调过来的,全旅超过五千人,在马来亚换了新式武器和新的装备,做为老牌殖民地部队,训练度有余,可是缺乏实战经验,所有人连剿匪战争都没有经历过,因此,他们被抽调出来,就是为了补上这一课。
  “真希望中国人起来反抗,这样我就有理由下达出击命令了。”
  拜伦少校虽然官阶上差了一大截,不过身为总督的心腹,只表现出了礼貌上的客气。
  “将军,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出什么乱子为好,假如他们真得藏有武器,我们再发起攻击吧。”
  “你的仁慈和职务特性格格不入啊,不过我听你的。”
  琼斯举起一只手,一个营的英印军以连队为单位冲进社区,开始挨家挨户地清查,根据拜伦掌握的材料,把一些有嫌疑的地下份子抓出来,推上准备好囚车,把华人赶回家,就是防止他们形成有组织的抵抗,毕竟这一带到处都是民居,地形复杂,一旦真得发生枪战,5000人可不够,他也不想在战争到来之时,让新加坡自己首先陷入了内战,哪怕敌人比较弱小,混乱总是让人烦恼的。
  这也是怀珊总督的希望。
  “英国人动手了,我们怎么办?”
  靠近码头的一片低矮铁皮屋,住着许多苦力,他们是华人阶层中最下层的那群人,也是黄华的藏身之处,潘先甲匆匆忙忙地跑过来,黄华召集一干骨干,都是由他先手发展起来的地下党员,对英国殖民者有血仇,思想进步,不怕牺牲。
  “同志们,英国人动手是我们预料当中的,他们没有第一时间来抓我,说明李光前先生没有出卖我们,这一定是那些心向英国,黄皮白心妄想脱离大中华,逃奔怒海成为洋奴的所谓“华人精英精”向他们告发所为,这同样在我们的预料当中,也为我们将来清算他们提供了一个铁证,既然不想做人要做狗,那就怪不得我们把他们打成“反动派”了。”
  潘先甲等人听到他这么说,全都精神振奋起来:“你说怎么干吧。”
  黄华说道:“当然是和他们干了,我们此前所有的工作都是为了今天,各位马上发动你们的人手,准备迎接红军的到来。”
  众人兴奋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在海工委领导下扎根基层,深入到苦力、车夫和工人、种植园工当中,以互助会、兄弟会、同乡会的形式发展党的组织,吸引那些心向光明的华工,但并没有做出什么激进的行动,因此,黄华判断,英国人的这次行动,多半还是冲着当年的抗日团体中上了英国人黑名单的那些人而来。
  他们都是码头上的苦力,通过这一渠道,之前就做好了武装斗争的准备,把枪枝弹药通过夹带和走私送上岸,再埋藏在私密的地下,黄华带着他们挖出来,一一分发下去。
  “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把英军从华人的聚居区吸引开,大家对新加坡的地形都很熟,那么我们的战术就是绝不恋战,出其不意地打一枪就跑,只有摆脱追击了再想办法开第二枪,同志们,英国人的殖民统治在这里维持了100多年,今天,就由我们打响这粉碎西方殖民体系的第一枪吧!”
  黄华从包装盒里取出一把崭新的54手枪,将黄澄澄的弹夹安上去,“啪”得一声拉开保险。
  “行动。”
  清脆的枪声打破了拜伦等人的幻想,琼斯从马背上拍拍他的肩膀:“少校,你的担忧是有理由的,剩下的交给我们吧。”
  他拔出指挥刀,大声发出命令:“前进,粉碎所有的抵抗。”
  第16印度旅的士兵挺着刺刀向前推进,枪手在强大的实力面前果然逃之夭夭,只是人一下子跑得没影了,他们空有强大武力,在到处都是民居的地形也施展不开,那些狭窄的小巷子更是追兵的噩梦,他们本来就不熟悉地形,往往被人带得七晕八素,一旦落了单就会被不知道哪里伸出的枪口打倒,短短几个小时,伤亡直线上升,士气不断跌落,两人马上意识到,这是有组织的袭击行动,并不是什么独行枪手。
  “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手,否则很难控制局面。”
  琼斯不禁有些沮丧,拜伦摇摇头:“不,你刚才说得对,是我太仁慈了。”
  “你想怎么做?”
  “把华人全都赶出来,烧了他们的屋子,我要枪手们失去掩护,如果他们交出枪手,我们给予不菲的奖励,我倒要看看,这些黄皮猴子有多硬!”
  琼斯愕然地看着这个年轻的情报官员,暗暗感叹自己才是太仁慈的那一个。
  “既然你认为有必要,我配合。”
  队伍已经分散,要重新传达命令需要时间,就在他的传令兵费劲八煞地寻找队伍时,市区突然响起了刺耳的防空警报声,两人都是大吃一惊。
  中国人的进攻开始了?
  结合枪手不合常理的行动,拜伦不由得冷汗直冒。
  “快,快,告诉总督,今天就是D日!”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飓风行动”(三)
  新加坡是有防空雷达的,就安装在市区最高的花柏山山顶,虽然它的海拔只有120米高,不过用于防空已经足够了。
  它的作用就是监视苏岛一侧的海空,当然了,这座雷达站也经过了美国人的改良,增大了探测距离,提高了分辨率,缩短了反应时间,不至于把一群海鸟当成威胁,只不过,由于操作人员的经验有限,类似的误报一点也没有减少,因此,当他们拉响防空警报时,就连英印第3军司令官路易斯.希斯(Sir Lewis Heath)中将也没有当成一回事。
  然而紧接着响起的电话铃声,把他从美梦中惊醒,温暖的夏日,总会容易让人昏昏欲睡不是吗?
  “喂,如果不是有什么真正的紧急事件,你最好做好去印度最边远的山区服务的准备。”
  “将军,请你朝东南方向的天空看。”
  希斯本来想去拿望远镜,不过在拿之前,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个方向,结果就呆住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蓝天白云阳光普照,能见度相当地不错,可以看得相当远,他清楚地看到,天空中那一片快速移动的黑影,这不是误报,狼真得来了。
  “空袭!”
  他顾不得风度什么的,大喊大叫地冲进指挥部,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他想要叫通高射炮兵阵地,结果连同樟宜机场都是一样,线路不通。
  整个新加坡全都乱了,第62中队中队长佰翠.汉南少校被警报声叫起来的时候,敌人的飞机已经到了上空,他看到一些“飓风”战斗机正在起飞,最快的一架已经升空,可惜太晚了。
  其实他们也就晚了几分钟,在空战中这是致命的。
  “洞俩拐,洞俩捌,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洞俩拐收到。”
  “洞俩捌收到”
  “请打开你们右手边的信号接收装置,如果指示灯保持绿色长亮,则表示一切正常。”
  林恒依言打开一个机匣上的按钮,指示灯由红色闪烁了几下变成绿色,这是一个新加装的设备,具体作用不明,不过有了这个设备,地面指挥机构可以很容易地在知道他们的位置和飞机的状态。
  “到达目标上空,发现敌机,开始攻击。”
  他的大队长常乾坤是苏联留学后又在中国的航空学校里重新学习,并且有过100小时以上对日作战经验的高级飞行员,也是他们之前的带教教官,非常熟悉他们的作战特点。
  林恒和谢启民的双机编队马上切入攻击线,由于敌机场位置比较靠近海岸线,他们到达的时候,机场上空一架战斗机都没有,跑道上停着一排排的飞机,一些正在滑行,这简直是最佳的攻击时机,他们不禁想起日机袭击国军时的情景,英国人当然比国府的装备好,可也一样中了招,这说明什么?
  “洞俩捌,跟上我。”
  林恒一推操纵杆,经过多次改进的歼一轻盈地侧向下切,他从目视中看到一架敌机已经升空,正在奋力爬升,马上将目标打在通讯频道上,僚机谢启民也眼着他切下去,两机迅速锁定目标,林恒首先在500米距离上开火,曳光弹打出两条火线,经过简单地校正,他再次摁下发射钮,歼一的双炮双机火力全开,将那架英国战机打得冒烟起火,一头栽下去。
  “命中,洞俩拐,注意地面,敌人的炮火。”
  英国人反应过来了,高射炮开始对空射击,炸出一朵朵黑色的云团,无数弹片布满了天空,他们一面拉升,一面记录下地面的火力点,他们的任务是制空,引诱地面开火,消除空中威胁,然后把后面的事情交给强一编队。
  常乾坤带领战斗机编队将炮火尽情地倾泻在地面,跑道两边的飞机一架接着一架起火爆炸,地勤拼命地牵引,希望能够多救出一架,可惜他们的速度又怎么比得过天上的飞机,就这样,在战争开始的半个小时内,停在樟宜机场、邓加机场、三巴湾机场、卡兰机场、施里塔机场的新加坡联队250多架战斗机和轰炸机全部被摧毁,马来亚上空的空中力量一下子没了四分之三,让总督怀珊暴跳如雷。
  “美国人不是说他们的雷达可以把预警时间提高到2个小时吗,这才过了几分钟?”
  “美国人自己也从来没有经历过实战,他们只们是预计。”
  马来亚英军司令珀西瓦尔中将也很恼火,实际上,并不是雷达有什么问题,而是他们没有真正的实战经验,更没有想到,战争说来就来,每个环节耽误几分钟,最后的恶果就是眼下这个样子。
  马上他们就见识到了失去制空权的恶果,随后赶到的强一攻击机将炸弹准确地扔到炮台、指挥部、军营以及市区所有有价值的目标上头。
  包括怀珊那幢巨拉风巨醒目的总督府上头,谁让它建在福康宁山的山顶呢。
  好在他在听到警报的时候就跑到了军营,否则这会儿已经成为大英帝国第一位在战争殉职的殖民地总督了。
  一个钟头后,敌机大概是扔完了炸弹开始返航,怀珊和珀西瓦尔悲哀地发现,新加坡,这个美丽的明珠城市,已经是满是硝烟,除了那些建在厚厚的混凝土壳子里的海岸大炮,已经看不到对空射击的炮火,新加坡的天空,对敌人彻底敞开了怀抱。
  他现在甚至有几分庆幸,如果不是菲利浦斯过于敏感,把“Z舰队”提前转移去了锡兰,现在恐怕敌人最大的战果,就是那条漂亮得不像话的“胡德”号吧。
  “总督阁下!”
  拜伦少校一路骑马找过来,问了不少人才知道他在要塞指挥部里,这里按道理来说是新加坡最安全的地方,可以抵御一千磅航空炸弹的直击。
  “少校,我对你的情报能力深表怀疑,为什么在此之前,我们没有收到任何警告?”
  对于总督大人的迁怒,拜伦此时没有心情理会,他郑重其事地说道:“恐怕我们的麻烦不仅于此。”
  怀珊没有好气地说道:“难道中国人还会飞过来,占领新加坡?”
  “他们不用飞过来,这里离苏岛实在是太近了,近到游水都能游到岸边,我注意到,他们此前有一则新闻,是关于白人的军队来到苏岛的,当时我们谁也没当一回事,现在看来,这不是偶然,他们的确有攻占新加坡的计划,总督阁下,希望你能重视起来,中国人从来不做无谓的事情,假如这波攻击只是为了摧毁我们的空中力量,那么,他们在新加坡的地下人员没有必要发动武装行动,这两者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我的判断是,他们马上就会实行登陆战。”
  珀西瓦尔紧张了:“如果是这样,我们有麻烦了,我的部队目前分布在海峡两岸的20多个城市,伦敦告诉我,敌人极有可能从马来半岛登陆,绕道新加坡要塞的背面,这样可以避免受到固定式海岸炮台的攻击,我们一直在以此为作战计划,现在海军早早地撤离,我们又在一天之内失去了制空权,敌人如果发动强行登陆,我们该怎么办?”
  拜伦说道:“还有一个问题,我们自己很容易区分西班人和英格兰人,问题是那些土人、印度人他们可分不清,在他们的眼前,欧洲的白人都是一个样,我想中国人运来的白人部队,极有可能是为了混淆视听,假如他们冒充英军在新加坡走来走去,会有很大的麻烦。”
  怀珊被他们说得六神无主:“你们说该怎么办?”
  “向伦敦要求战术指导?告诉他们新加坡危险了。”
  怀珊实在是烦透了唐宁街的那帮政客,本来英国在远东就处于弱势了,他们在宣战的时候,也不考虑考虑海峡殖民地的处境,这不是表明了要他们来顶锅吗?
  虽然随后本土加强了这里的防务,把“胡德”号派过来,安装了新型防空雷达,又把比较新型的飓风战斗机联队部署到了远东,轻武器也终于不再是一战前的老枪,英印军在印度的新兵训练营里开始建立起装甲兵等新部队,对于远东来说,这是前所未有的大手笔,可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没底,这里的部队已经很久没有打过仗了,一上来就要碰王者,不是送菜又是什么?
  好在中国人陷入了日本和菲律宾两个战场,一时间无瑕分身他顾,这才给了他们一点时间,就在怀珊慢慢感觉战争还远着呢的时候,来自空中的打击一下子击破了他们的幻想。
  “不好了!”
  新加坡要塞司令布莱克.邦德少将打来电话,告诉他们一个令人崩溃的消息。
  海面上发现中国人的舰队!
  怀珊和珀西瓦尔等人马上跑到第12号炮台的防护墙后面,这座炮台位于樟宜海军基地的外围,深入海中的半岛上,与周围一连串的炮台组成第一道屏障,保卫新加坡的外海安全。
  “天哪,那是航空母舰吗?”
  高倍望远镜的镜头里出现了一个小山般的身影,如果说,一年多以前,那支上门挑衅的中国海军已经给了他们一个深刻而难忘的印象,现在看到的一切,真会让人崩溃。
  中国人终于拿出了他们全部的实力么?
  怀珊用颤抖的声音对珀西瓦尔说道:“将军,你还有把握守住新加坡吗?”
  就在珀西瓦尔思考着要怎么回答的时候,远处的中国舰队有了动静,一架接一架飞机升上天空,这一下再无怀疑,中国人的航母出动了,肯定会有更大的动作。
  “就战斗岗位!”
  邦德毫不犹豫地拉响战斗警报,要塞守备队的士兵纷纷跑进坑道、炮台,一门门海岸炮被人力或是电力摇起来,将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海面。
  “测距,超过3万码,命中概率为零。”
  “开炮!”
  手下没听清:“什么?”
  “开炮!马上!”
  邦德怒吼一声,唾沫星子喷了手下一脸,珀西瓦尔同情地拉了他一把:“快去传达命令吧,新加坡需要发出英国的声音。”
  在他的命令下,要塞所属的27个大小炮台一齐开火,包括15英寸巨炮在内的300多门火炮打出去的炮弹,将海面上炸得水花四起,像是开了锅一般。
  只不过,哪怕凭目测也能清楚地看到,这些炮弹的弹着点离着中国人的军舰还有很远。
  “好家伙,英国人这是生气了?”
  当炮台开火的一瞬间,“霍去病”号上的雷达就捕捉到了信号源,同时计算机也测算出了落点,根本不需要转向或是别的动作,舰上的所有人都观看了一场弹雨和喷泉表演,巨大的爆炸声掀起的海浪,让舰体不停地摇晃起来。
  但也就这样了。
  舰载机编队一架架离舰,这里离新加坡要塞只有几十公里,飞机离舰后很快就能到达目标上空,陆基航空队的第一波攻击已经基本上摧毁了目标的大部分防空力量,现在他们又有了新的目标。
  虽然海岸炮台十分厚实,一般的航空炸弹难以撼动分毫,不过我军也没有打算凭战斗机摧毁它们,飞临炮台上空的舰载机编队还是第一次实战,他们也没有携带大当量的航弹,只是用机炮在敌人的头顶打了一转,此时敌人的炮击已经停下来,人人都躲在防空洞里,听着机炮打在上面发出的“咚咚”声,怀珊感觉到就像是过了一年那么久。
  终于没了动静,他们大着胆子朝外一看,中国人的飞机飞回去了,可是从舰队放下来来的大量小艇,又让所有人紧张起来,这是明白无误地登陆作战啊。
  “将军,赶快命令你的部队向新加坡收缩,我们要不惜代价守住它。”
  “伦敦那边怎么办?”
  “我是海峡殖民地总督,我的职责就是这里,他们如果不想失去马来亚,就让他们再多派一些部队来吧,否则不要对我们指手划脚。”
  “如你所愿,总督阁下。”
  珀西瓦尔马上根据他的要求给其他的部队发电报,命令他们迅速朝新加坡集结,同时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了伦敦,请他们马上救援马来亚殖民地,最近的部队就在缅甸,再远一点是印度。
  同时,新加坡全市戒严,所有部队向海岸的方向移动,新加坡是个离岛,敌人可能在任何地点登陆,多少人都不够用的,一时间哪里还有余力管华人的事情,只能把他们交给警察。
  就在他们严阵以待的时候,海面上的中国舰队放出的登陆艇越来越近,用望远镜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艇上的战士都是大鼻子白人,原来他们真得来了。
  “开炮,不能让他们靠近!”
  怀珊急了,毫无疑问,这一定是中国的主力部队,以白人为先锋,中国人的大部分跟在后面。
  不管打不打得到,炮台又一次全面开火,好在这一次多少起到了作用,炮击掀起的巨浪很是掀翻了几艘登陆艇,他们看到敌人的登陆船队停止前进,全部掉头跑回去了。
  “Oh!”
  英国人人欢呼,不管怎么样,也算是一次胜利吧。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英国人要动手
  同样的消息,也被地下工作者送到了其他的华人大商手中,只不过都是暗中传递,没有再亲自露面。
  因为不保险。
  李光前是南侨总会的理事,有陈嘉庚老先生这层关系,即使不同意,也不至于出卖信使,但是其他人就难说了。
  新加坡甘榜爪哇路92号,毗邻武吉知马河的两层高的大浮脚楼一幢接着一幢,这是客家人的典型建筑,第二代华人柯守智就住在这里,哪怕已经洗干净了脚上的泥,每天西装革履金丝眼镜,油头粉面一口流行的吉隆坡英语,骨子里依然是个勤劳克俭、持家有道的客家人。
  “进坤,对时局你怎么看?”
  在壳牌石油公司做事的李进坤是他的福建老乡,也是聊得来的好友,两家隔得近,走动十分频繁,家境也相差不远,都是第二、三代通过自己的努力发家致富的华人富商,也在当地取得了一定的社会地位,直接表现为,子女可以入读英国人开办的莱佛士学院,将来有很大机率去英国留学,说不定还能上牛津、剑桥之类的名校,能达到这个层次的华商,已经属于上层人士,考虑得更多。
  “英国人如临大敌,最近又增加了一个大马师,我听说,吉隆坡戒严了,靠近海峡那边(指马六甲海峡)运了好多大炮过去,就怕......他们从那边登陆,我看还是新加坡比较安全,这里至少有总督府,有炮台有海军,还有战机。”
  柯守智摇摇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李进坤指茶几上咕咕冒泡的茶壶:“如今的星洲(新加坡的别称),就像这壶茶,外头大火前熬,里头汽蒸日盛,没有这个盖子,保不齐就要喷出来,你我都是壶中的一滴水,又能如何呢?”
  “你不看好对面的?”
  李进坤压低了声音:“你我和那些泥腿子不一样,有家有口收入颇丰,与英国人关系不错,这是什么?妥妥的汉奸,就算他们打下星洲,你我能讨得了好?别信信上那一套,我可听说了,苏岛的华人大户都被洗劫一空,全家吊在路灯上,你愿意?”
  “我们李董说了,那都是谣言,共产党凶不假,不过还是讲道理的,就算不想留下,将来也有去处,此话,爪哇的庄老也曾说过,当不是虚言。”
  李进坤大摇其头:“哪有那么简单,香港失陷之后,大批港商被整肃,就连从上海逃到那里的大陆富商也未能幸免,虞洽卿虞公听过吧,上海滩首富,身家比你们丰厚百倍,结果怎么样,被关进监狱还要公审,最后多半是吃枪子的命,共产党想钱想疯了,什么资本家都逃不掉,你是民族资本家,我是买办,都没好下场的。”
  柯守智等人也会收听大陆的广播,了解共产党的政策,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上海的大审判可光是针对战犯,还有一大堆的反动资本家,买办和大地主,虽然达到了对旧政权的彻底清洗,也让他们这些海外的华人富商心惊胆寒,因此,陈嘉庚和其他心向我党的华侨领袖写了亲笔书信,向他们解释我党的政策,号召他们挺身而出,站到人民一边来,只不过能在多大程度上打消他们的顾虑,就不好说了。
  毕竟,我党也绝不会讳言,取缔资本主义经济的初衷,更不会用欺骗的手段让他们留下来,各人的道路都是各人的选择,怨不得他人。
  柯守智问他:“那你想怎么做?”
  李进坤拿起一个茶盅子在手里转悠:“老柯,你说,如果我们给英国人知会一声,能不能换一张伦敦的船票?”
  柯守智冷汗都下来了,哪怕大门紧闭,他也感觉有人在窥探,可是李进坤的话,又实在是勾引他,要是可以举家搬迁到伦敦,那是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美事,自己一家可就成了真正的人上人。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心里再也无法淡定。
  管TM新加坡,管TM共产党,哪有一家的前程要紧。
  李进坤故作无意地又说了一句:“大家都是聪明人,就算真要干,跑得快的总比跑得慢得有机会,你说是吧,老柯?”
  牛车水,华人聚居区,黄华回到工友的人群中,海工委新加坡地下党的负责人潘先甲有些担心。
  “这种时候,你不该亲自出面,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出卖我们?”
  黄华不以为然地说道:“我相信他们不会自绝生路,这也显示出我党的诚意。”
  他来到新加坡工作快两年了,已经与当地的工友打成了一片,那会儿英国还没有与中国开战,华人下南洋是再也正常不过的行为,在当地地下党的掩护下,他顺利地取得了合法居留资格,一个讨生活的码头码苦力,就算在华人中也是下等的阶层,英国人根本没在乎过,在殖民者的心目中,只有那些有一定社会影响力的大资本家,大庄园主才值得重视,要知道,以李光前的号召力,光是他的种植园,就能鼓动起几千名割胶工人,这样的人是一定要重点监视的。
  因此,以码头苦力的身份为掩护,再加上当地的人工车夫、海员和工厂里的普通华工,这些人口数量占据了大多数的底层华人,才是地下党的工作目标,海工委从两年前开始,大力在南洋各殖民地发展地下组织,取得很大的成绩,这都是他们扎根基层,与工人们打成一片的结果。
  到了1941年,新加坡的我党地下组织甚至超过了马来亚共产党的组织,影响力也日渐增大,许多华人原来参加马共的,纷纷改换门庭投了华共,对此,我党也欢迎他们的加入,并以党的纪律加以改造,论工人运动的经验,我党依然可以说傲视群雄,包括苏联。
  原马共党员许锡钦就其中的一员,对于马共他们这些华人共产党员早就颇有微辞,结果后来一察,原马共全国总书记莱特竟然被人揭发出是外国间谍,他冒充共产国际特派员的身份来到马来亚,接管了当地的党组织,并大量地渗杂其党羽,可笑的是,在组织力量不断壮大之时,他竟然想独立门户以达成自己的野心,结果既不为英法势力所容,又成为了共产主义运动的叛徒,在上海大会召开之前就给清洗掉了,至于动手的是哪一方面的人?没有人出面承认。
  这事对于双方都是个大丑闻,由于他的破坏,马共组织受到了严重挫折,一些真正的共产党人被捕入狱,许多地方的党组织被连根拔起,剩下的成员也群龙无首,有的华人党员干脆就投了华共,在上海大会上,马共代表一个都没有来,因此,对于他们将来如何发展,暂时也拿不出什么办法,因为我党总不能扶持一个新的马共吧?
  那不是我党的作风。
  但共产国际这个联络和通讯机构是可以的。
  于是,以华共地下党为基础,整合各方面力量,就成为这次行动的前奏曲。
  许锡钦他们一直在搜罗原马共的零散力量,不管是华人、马来人还是印度人,只要是有志于推翻殖民者统治的,都会被团结起来,当然,其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个问题,摆脱殖民统治之后的马来亚,将如何组成新的国家。
  由于马共失去统一领导,分散的党员先后接受我党的领导,在战后的分配问题上,我党也将拿到更多的话语权,当然,以民族自决为前提进行的独立解放运动,是共产国际一向的行动纲领,对此我党也继承了这一思想。
  结果就是,占据马来亚全部人口40%(1941年英属马来亚殖民地包括新加坡华人总数为165万,马来亚全部人口为412万左右。)的华人,也理应分得国土面积的四成,甚至更多,都是合乎国际准则的。
  这一决定,赢得了广大中下层华人的欢迎,他们本来就没有多少财富,这样的分配方案,意味着他们在成为这个国家的主人之后,可以活得比当前更好,没有这样的希望,谁肯跟你干?
  反过来说,利益必将受损的上层华人的反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与实际利益相比,同宗同源之类的种族关系根本不值一提,从阶级斗争的角度,双方更是水火不容的死敌。
  “婆罗洲加新加坡,华人可以只要这两部分,其余国土由你们商量来办,或者等到独立之后,全民公投。”
  听到许锡钦的话,马来籍共产党干部瓦希·安华(Wahi Annuar)和印度籍共产党员古拉帕夏(S.A. Ganapathy)都没有什么异议,如果是这个划分方案,华人其实是吃亏的,因为马来亚的精华地区都在马来半岛,虽然从面积上,婆罗洲部分加上新加坡,正好占全部土地面积的4成,但经济方面就差得有点远了,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婆罗洲那边最大的矿产是石油。
  实际上,选择西部,还有一个重要因素,相对来说,这一片的人口因素比较单一,宗教问题也要小一些,不像马来半岛,光是印度教和伊教之争就足够让人头大了,这个麻烦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比较好。
  华共在占据主导地位的情况下,依然给予他们相对的公平选择,马上赢得了各方的赞赏,这是一个良好的合作基础,不管怎么样,赶走殖民者,取得独立是当务之急,剩下的事情,就算有什么矛盾,也可以在共产国际这个框架内通过磋商来解决,上海会议给了各国共产党一个良好的印象,中国共产党人并没有大家长的作风,而是着力于和平解决纠纷,一次谈不拢就谈两次好了,只要不动手,万事都可以商量,他们当然更喜欢这样的做事风格。
  大框架确定之后,细节就无关紧要了,双方开始进入通力合作阶段,比起华人,英国人更喜欢当地的土人,就连征召殖民地部队,也主要在他们当中招募,马来师、印度师一个接一个,就是无视人口总数4成的华人,这是一种何等的戒备态度?
  实际上,海峡殖民地总督府对于辖区内的华人,一直就是保持着警惕状态,华人在抗战中的空间团结,让殖民者心惊不已,他们之所以允许大量华工来到这里,除了劳动力的缺乏,还有一点就是鸦片战争以来,中国人给英国人一个很刻板的印象。
  愚昧、顺从和勤劳。
  这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劳工群体,他们可以在极低的报酬与食物下,超负荷地劳动,而不会有什么抱怨,如果你稍微对他们好一点,哪怕只是口头上的关怀,这些华工就会为你工作到死!
  换句话说,这是一群不需要强制的奴隶。
  但另一方面,他们又极为抱群,各种同乡会为组织的纽带,把这些华工结成了一个比较紧密的团体,他们当中的华商大佬就是这个群体的代言人,经常会向殖民当局提出各种要求,让总督怀珊不胜其烦。
  一盘散沙的华工是他们最乐意接受的人群,而一个整体的华人团体,则是他们最不喜欢的人群,因此,就在这样的矛盾当中,迎来了1941年。
  “有消息表明,华人可能会闹事。”
  殖民地政府情报事务助理拜伦少校的报告,让所有人一惊。
  “有确切证据吗?”
  “消息来自于几个心向我大英的华人富商,他们大都属于第2或是第3代华人,在殖民地经历了完整的英式教育,对我们比较认同,他们的下一代受教育的程度更高,或许会进入伦敦的名校就读,因此,在利益上我们是一致的,没有人希望这里被共产党统治,我倾向于相信他们的话。”
  怀珊烦恼不已,他一直担心这里的华人会出乱子,因为他们的人口比例太多了,两国宣战之后,他不得不花费了大量的经力放到内部事务上面,果然出事了。
  马来亚英军司令阿瑟.珀西瓦尔陆军中将断然说道:“一定要控制新加坡的局势,不能让华人搞事情。”
  海军司令官菲利浦斯更担心中国人:“他们早不动,迟不动,这个时候搞事情,是不是中国人有什么大动作?”
  怀珊目视拜伦,后者说道:“我的消息表明,中国人在菲律宾的战争还没有完全结束,他们的大军也没有调动的迹象,这个时候开辟新的战场,不符合一般战争定律。”
  “中国人作战,什么时候符合过战争定律了?”
  菲利浦斯坐不住了,“菲律宾外海海战”表明,老式战列舰已经成为了不折不扣的铁棺材,“Z”舰队的“胡德”号不但没有起到威摄的作用,反而成了一个负担,为了这些军舰的安全,新加坡港全面戒严,加装了大量的防雷网等设施,而且布置了大量的高射炮阵地,然并卵,这也意味着他们的舰队出不了港了,那有什么意义?
  浮动炮台么?
  “我要把“Z”舰队调往锡兰,这里离中国人太近了。”
  对于这支舰队,菲利浦斯只需要向伦敦负责,而不必听总督和马来亚英军司令部的命令,怀珊虽然感到可惜,但是并没有出言阻止,阿瑟.珀西瓦尔也不便出声,海军怂了,陆军总不能也跟着怂吧。
  “阁下,新加坡的防卫还要加强,我建议再调一个印度师来。”
  “你去办吧,少校。”
  拜伦应声答道:“阁下有什么吩咐。”
  “我要你的人马上动起来,不能让中国人先动手。”
  “明白。”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飓风行动”(一)
  巨港苏维埃人民政府主席符克接到军委指示是在三天之后,他马上召集了驻军部队,海军舰队和航空兵大队的领导,驱九支护25大队大队长文少恭、航空兵大队大队长常乾坤等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是喜出望外,他们在巨港驻扎超过了一年,基本上可以用无所事事来形容,现在终于等到了开战的一天。
  “军委8号命令,批准了我们的行动方案,马上建立前线指挥部,由海军南海舰队霍司令员统一指挥,陆空军都由前指调度,苏岛苏维埃人民政府、苏岛工农红军也会参加这次行动,行动代号。”
  “飓风”
  文少恭首先开口:“是登陆作战吗?”
  “联合作战。”
  常乾坤也不明白,符克看看手表,卖了个关子:“他们应该到了,我们去迎接一下吧。”
  一行人坐上小汽车驶向港口的方向,两人注意到,身穿草绿色短袖制服,头戴八角帽的红军战士在街道两旁警卫,群众被隔离在港口区之外,到处都挂着大红色的标语。
  “保卫苏维埃,打倒反动派”
  “把殖民者赶出南洋。”
  车子在码头上停下来,巨港是南洋移民路线的终点,经常会有船队从国内过来,把大量的新移民运到苏岛,今天很显然做了清理,港区内的航道都空出来,看不到一条船只的影子。
  “呜呜呜”
  随着汽笛声响,港口很快有了动静,一艘小山般的巨轮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不到500吨的引水船在它的面前就像一个木偶,当它缓缓靠上码头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漆在船艏上的几个汉字。
  “霍去病”号
  以及船身上巨大的数字“07”。
  中国的航母进港了,这一刻,哪怕是见识过6万多吨“辽宁”号的文少恭,也不禁为它的雄姿倾倒,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巨大力量,有着碾压一切的威力,欢呼声在他们的身后响起,无数华人、移民隔着战士设置的警戒线忘情高喊,这是祖国的军舰,中国的航母。
  “老天,这里已经是中国的领地吗?”
  “对,这里是中国人的领地。”
  “霍去病”号高高的飞行甲板上,李林带着几个大鼻子白人站在舷边,他们身穿卡其色的热带制服,头戴同色贝雷帽,腰带上别着54式手枪套,等到船只靠稳,符克等人从舷梯登上甲板,李林给他们介绍。
  “这位是何塞·莱因·恩特拉尔戈(José Laín Entralgo),西班牙共产党中央委员,军事委员会常委,“红色师”师长。”
  31岁的恩特拉尔戈留着络缌胡子,嘴里叨着一根雪茄烟,向他们伸出手去,符克等人与他一一握手,另一位白人男子是“红色师”的政委,同是西共中央委员的塞贡多·塞拉诺·彭塞拉(Segundo Serrano Poncela)主动用刚刚学会的汉话向他们打招呼。
  “亲爱的中国同志,你们好。”
  “你好。”
  原来跟随“霍去病”号同来的还有国际纵队中的西班牙“红色师”的2500名战士,除了师指的一百多人搭乘航母,其余的人都在后面的船队上,这些船就是李林之前送粮食到上海的粮船,有的直接睡在货仓里,好在他们并不在意这些,都知道是来作战的,不是来旅游的。
  这些战士全都是西班牙内战结束之后的幸存者,执政的左翼人民党及其武装大都去了法国,共产党和他的武装人员则搭船来到苏联,我党接任了共产国际轮值主席国,苏联顺势将这部分人员送到上海,成为组建中的国际纵队的一部分,他们与南斯拉夫战斗连前后脚到达上海,在我党的主持下训练了半个月,基本熟悉了我军的制式装备,其实与苏联制式相去不远,上手还是很快的,李林带着作战计划跑到上海,一眼就相中了他们,人数不多不少,对我军的后勤不会造成新的负担,就算全面换装,也不至于匀不出2500人的装备。
  军委批准了这个计划之后,中央与共产国际协商,又征求了西共的意见,他们一听要打英国殖民者,根本用不着动员,一个个哭着喊着要求上前线,两国之间的恩怨不比英法少多少,由于西班牙内战期间,英国这个搅屎棍没少给共和军使绊子,能在他的屁股上踢上一脚,有什么不愿意的。
  就这样,他们当天就上了苏岛的运粮船,在纳土纳大岛会合了霍振东的南海舰队航母战斗群,一路浩浩荡荡来到巨港,正式加入“飓风行动”。
  符克、文少恭和常乾坤再加上几个大鼻子,就在“霍去病”号航母训练舰的作战指挥室挥里开前敌会议,由南海舰队政委王雨田主持。
  “都到齐了,我来说一下,军委的指示大家都收到了吧,我们即将展开的行动,是夺取英国人的海峡殖民地所辖的大马、新加坡等地,第一目标就是新加坡,参战部队除了海军,还有驻苏岛航空兵大队。”
  常乾坤站起身答道:“是。”
  “你部任务是与“霍去病”号舰载机大队配合作战,夺取战场制空权,支援地面战斗。”
  “明白。”
  “苏岛红军师。”
  符克和李林同时答道:“是。”
  “你们是主要的地面部队,在24小时之内能够集结的数目有多少?”
  符克回答:“巨港一个师,4小时内就能集结完毕,还有一个师可以在12小时内完成集结,第3个师晚一点,明天这个时候到位吧。”
  王雨田想了想:“3个师,差不多了,加上西班牙同志,就以这些部队为进攻主力,完成我们的第一阶段计划。”
  李林一愣:“明天就要开打?”
  一直没有怎么作声的霍振东突然开口说道:“不,今天就要打响,我们不能给敌人以喘息之机,只有打得快,打得狠,才能让他们无所适从,搞不清楚我军有多少部队。”
  常乾坤高兴了:“是不是我们最先出动?”
  “对,你的航空兵打头阵,即刻发起对新加坡的全面打击,首先要打掉敌人的战斗机,消除空中威胁。”
  “保证完成任务。”
  常乾坤首先退出舰桥,回去调动和指挥部队,文少恭马上问道:“司令员,我们呢?”
  霍振东和王雨田相视一笑:“就知道你小子耐不住性子。”
  “你部所有军舰马上出港,沿近海海岸线向新加坡正面逼近,一定要给敌人造成,我们会从正面突破的态势,”
  “是!”
  文少恭也退出了会议,军舰的速度比飞机要慢上不少,当他们赶到战场时,航空兵应该完成了任务。
  何塞·莱因·恩特拉尔戈不干了:“我们的任务呢?”
  政委塞贡多·塞拉诺·彭塞拉也问道:“我们是来打仗的,而且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王雨田用英语对他们说道:“别着急,你们是关键,将发挥重要作用。”
  两个大鼻子高高兴兴地下去准备,他们刚刚到港,总不能船都不下马上出发,总要休息几个钟头,恢复一下体力才好,于是,很快,大批洋人部队到达巨港的消息,就成了报纸、电台的头条。
  就在他们下船没有多久,一架架战斗机、攻击机飞过头顶,朝着一海之隔的马来半岛方向而去。
  “飓风行动”开始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一静不如一动
  基于苏岛化工基地和未来工业化的缘故,不用李林说,南洋局也会把它当成主要的目标保护起来,防守神马的在现代战争中已经毫无意义了,要消除威胁,只有消除产生威胁的目标,挡住敌人的子弹,最好的办法就是干掉那个狙击手,现代军人的思维就是这么刚。
  “纳土纳大岛离战区核心太远了,南海舰队的反应时间也要慢上许多,军舰毕竟不是飞机,就算全速航行,一个小时也能只跑上50多公里,对于动辄上千公里的海路来说,实在太慢,霍司令员一再申请,舰队要前移,才能满足战争的需要。”
  余东升很好奇:“他又想挪哪去?”
  赵宏伟笑道:“我猜不是巨港就是别的什么港口,那些港口没有现代化的设施,帕纳里克好歹也是穿越地,电力码头都是现成的,只是小了点,怎么就坐不住了?”
  参谋长郭鹏摇摇头:“那你们可都猜错了。”
  “喔,哪儿?”
  郭鹏一指地图:“新加坡。”
  两人都是一怔,这是要搞大事情啊。
  不过赵宏伟倒是很明白他的心思,自从拿苏岛之后,南海舰队就一直在执行巡逻任务,菲律宾攻略也只打了个擦边球,一部分航空兵就搞定了,完全没感觉,以霍振东的性子,能坚持这么久才提出来,一定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理由呢?”
  “理由有三,第一,新加坡是英国在东南亚的殖民统治中心,打掉它可以极大地鼓舞我方的士气,第二,新加坡是华人聚居地,英国人对他们已经开始了监视和迫害,这个时候解放,可以赢得当地华人的拥护,第三,新加坡有这个时代亚洲最大的巨型船坞,“辽宁”号都能直接入港停靠和做简单的维护,他的修理能力也是除日本以外,最好的,港口、泊地、岸防、机场都比较齐全,虽然设备落后,有了这些基础设施,勉强可以做为一个前进基地,比起巨港、棉兰等地都要强不少,是帕纳里克前进方向上的最好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赵宏伟点点桌面:“我看还有第四吧,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两人都是笑,其实不光霍振东这么想,他们何尝不是一样的想法,后世,新加坡就像是卡在我国海贸上的一块骨头,美国人建在那里的基地,让我国的每一条资源船都处于刀口下,在所谓的环印太包围网上,新加坡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点,为此美国人不惜投下大量资源,生生把一个华人占多数的国家,变成了他的忠犬,生动地向我们展示什么叫做,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别的都是扯淡。
  现在,世界上还没有这个国家,是我们动手的最佳时刻,以目前国家的声望,又有了苏岛这个先例,为我们争取南洋华侨提供了一个良好的舆论环境,千万不要小看这个,共产党做事一向讲究出师有名,一言不合乱搞那是军阀争霸,更不能因为他们心向国府就把人家都杀光,怎么办呢?争取他们,不是跪台办那样的讨好式争取,事实证明那样做只会让其更加离心离德,正如主席多次强调过的,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可惜后人都忘了这个最基本的道理。
  用通俗的话来讲,新加坡和大马的华人,现在已经成为英国殖民者的砧板羔羊,没有什么民主国家会为他们出头,只剩下了新中国这一条路子,还有得选择吗?
  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新加坡离苏岛实在是太近了,哪怕是慢吞吞的双翼机也能飞过去扔炸弹,在这种情况下,什么工业都没有意义,如果不是巨港油田位于苏岛的南部,这个问题一早就该提出来了,现在两国处于战争状态,对英国殖民地的战争是迟早的事,如果不是菲律宾和日本战争让新中国无暇分身,首要目标本来应该是新加坡和马来半岛才对。
  尽管如此,南海舰队和苏岛苏维埃政权的同志一直都在做计划,南洋局军委收到不只一份了,只是一直没有执行过,现在两国开战,政治上的障碍一扫而光,打就是迟早的事。
  不开第一枪?那是指和平时期好不好。
  困难不是没有,最主要的就是开辟第三战场的问题,日本战场和菲律宾战场牵扯了新中国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运力,特别是后勤这一块儿,现在战争打得就是后勤,中国缺人吗?
  400万解放军在编制上呢,可投送能力呢?
  打日本,南北两个集团一共投入了50多万兵力,要维持这50万兵力的后勤保障,需要全国齐心协力,要知道,现在的新中国连填饱肚子都做不到,南方的新解放地区才刚刚土改,有的地方还没有完成,一个粮食问题就会让领导焦头烂额,对于拥有4万万5千万人口的庞大基数来说,任何产量放到分母下都会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因此,在菲律宾,我党一共只投入了2个军6个师不到8万人的兵力,根本没有可能在更遥远的马来半岛,支撑起一场十万人级别的战争。
  李林的计划,就是在不动用解用放军主力部队的情况下,依靠自身的力量,再加上一部分的海空支援,打赢这场战争,也只有这样的规模,才有可能在军委那里获得通过。
  “我支持他们的计划,霍司令员说得有道理,现在苏岛到帕纳里克港之间的航道,是南海舰队巡视的重点,两地相隔一千公里,就连现代战斗机都非常勉强,而如今苏岛又是我们的重要贸易地,只有千里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打掉它,把舰队基地移到新加坡去,才是一劳永逸的解决之道。”
  余东升说道:“我也同意,英国的殖民地部队战斗力并不高,日本人也只动用了4万人便拿下了新加坡和马来半岛,现在的情况可能会复杂一点,英国人会吸取历史上的那些教训,不过,我们不是日本人,我们比他们更凶,这一仗能打。”
  赵宏伟一锤定音:“参谋部和政委都达成统一意见了,我看也可以搞一家伙,军舰光是停在港口作保养,完全不出动也是不行的,南海舰队也该动一动了。”
  余东升提醒他:“七大在即,你是准备打完了去开会?”
  赵宏伟一撇嘴:“打他们,要用上两个月?”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全甲板攻击
  苏岛、马来半岛、加里曼丹岛之间的海域,是两地之间重要的航道,原本的航线是通过马六甲转马来半岛再绕道中南半岛做近岸航行,或是沿加里曼丹岛向北走,直达南中国海,纳土纳岛就是其中的一个重要节点。
  英国人一宣战,这两条路都走不通了,大马、新加坡自不必说,英属马来亚在加里曼丹岛上还有一块殖民地,面积不小,距离又近,与新加坡一样,都是需要优先解决的目标,没有解决之前,商船只能采取直航的方式,那就需要导航了,这条直道虽然没有多少海岸可以做为参照物,不过还有海岛可以利用,在岛上竖起灯塔,一路设置航标灯,都是比较普遍的作法,而现代海南当然有更先进的手段,在卫星没有覆盖之前,地面无线电导航是最可行的办法,采用三角定位法同样可以方便地确定海船的实时位置,保证它们不至于偏航。
  除此之外,还有南海舰队的定期巡逻机制,海警、海巡的舰只每天都会对发,保证这条航路上始终都有海军的存在,一旦发生警讯,两地都会出动战机救援,这是最快的办法,相隔一千公里,各自管一半还是可行的,可以保证有最快的反应速度,这对于海事救援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毕竟比起战争,海难更加普遍。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南海舰队的现代舰船极大地降低了使用频率,“辽宁”号已经一年多没有离港,其他的主力舰也陆陆续续返港保养,维修,使用频率最高的北上舰队在解放军登陆日本之后就回到了母港,霍振东目前名义上已经得到了南海舰队的最大体,当然并不是完全体。
  菲律宾解放、美国太平洋舰队全军覆没,西南太平洋地区的海上威胁大幅度降低,高频率使用了这么久的南海舰队,终于可以歇上一口气了,海军官兵们也得以有一个短暂的休假期,毕竟长时间的战斗状态,虽然有助于转移失去家园的焦虑,但时间太长了,也会有副作用,一张一驰才是平衡之道。
  当然,长时间的休假也不利于保持状态,海军是个实践兵种,轮流出港、战斗值班早就形成了制度,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一些必要的修改,使之更有利于当前的形势,战争是这个时代的主题,并不是我们选择了它。
  “前进五,右满舵,全速!”
  舰长许城发出指令,脚下这条满排超过三万吨的钢铁巨舰在水面上划出一个30度的曲线,在四部船机的推动下,披开波浪,迎着海风的方向,全速前进。
  霍振东在一旁看着风速表,从15节的经济航速加速到最大27节的高速,需要一定的时间,当达到这个速度时,甲板风速决定起飞的效率,以本舰的离水高度,需要至少每秒14米的风速才能保证最低的起飞要求。
  5分钟后,舰首偏离航线,船身处于高速逆风状态,许城转过头向他请示:“司令员,可以开始了吗?”
  “开始吧。”
  霍振东拿起望远镜,主甲板上已经排列了20多架战斗机,以甲板的宽度,一排可并列三架,全都是歼一型战斗机,当然是经过了重新设计的海军舰载型,主要就是增加了着舰设备,机翼可以向上折叠,以减少占用面积。
  他所在的这条军舰就是去年11月入役的“霍去病”号航母训练舰,在下水后后,该舰经过了三个月的海试,验证动力、雷达、信息等各个子系统,与此同时,配套的舰载机大队也在三亚的训练中心完成了近一年的封闭性训练,首批达到训练要求的飞行员和新型舰载机一块儿上舰,开始了第二阶段的训练,起飞和着舰训练。
  只有完成了这一训练任务,才可以说“霍去病”号具有基本的作战能力。
  霍振东还是第一次登上这条训练舰,因为在他看来,只不过是一条商改船,战斗力有没有“辽宁”号的十分之一?完全没有看一眼的价值。
  可是,随着各舰陆续回港,整个西南太平洋上只剩下了一大批海警、海巡和像053之类的老舰在维持着,相比而言,“霍去病”号至少是一条新船,而且具有相当的载机能力,要知道没有制空权的战斗,那是没有灵魂的,哪怕只是电风扇,也好过一无所有吧,他勉强参加了这次出海训练,想看看它真正的实力。
  排在第一排中间位置的吕继熙看到穿着黄色马甲的引导员正在朝他们打出手势,马上发动飞机,长长的螺旋桨转动起来,由慢到快,在达到800转的时候,引导员挥动手臂,示意甲板已经清理干净,他马上向玻璃窗外打出一个一切准备就绪的手势,引导员摇动右臂,示意他们开始准备,然后伏身左手下扬,右手前指,根据陆地训练的教程,这是准予离舰的命令。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操纵杆匀力向前推,3吨重的机身猛地向前一窜,迎着强劲的甲板风,有如离弦之箭,一下子冲出去。
  霍振东振、许城以及甲板上的工作人员全部提着心,眼都不眨地看着吕继熙的座机在滑行了大约80米后冲出甲板,整个机身一下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拉起来,拉起来!”
  许城忍不住握拳低呼,霍振东也无比紧张,好在没有过多久,飞机再一次出现在甲板前方,扬起头冲向天际。
  “呼。”
  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又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一齐笑了。
  “我恍惚想起来,还以为是咱们的“辽宁”号呢。”
  “可不是吗,就像在昨天哪。”
  在他们的谈话中,一架接一架的战斗机飞向蓝天,霍振东看了一下手表,22架飞机放飞一共用去了40分钟,比起需要一架一架放飞的喷气机,效率还是挺高的。
  他拿起对讲机,要通了内部通讯频道。
  “信息中心吗,我是霍振东,谁在值班?”
  “司令员,我是花夷然,有什么指示?”
  “小花啊,所有飞机联上数据链了吗?”
  “有两架出了故障,我正在用无线电询问情况,看看是不是设备故障。”
  “让他们返航吧,直接飞回帕纳里克机场,我让地勤做全面检查,他们的飞行技术还不熟练,不能冒险着舰,你来通知。”
  “是。”
  舰岛三层的信息化处理中心,花夷然和他的部门女兵正在紧张地工作,虽然只是山寨货,也浸透了她们长达一年半的心血,基本的功能都是有的,只是处理速度和图形界面上没有那么完美,只不过能用上就已经很知足了。
  这批歼一舰载型的科技含量要比陆基型更高,上面安装了简易的电子信息接收和处理设备,可以让舰上随时了解飞机的状态,当然不能与现代战机相比,也没有完整的双向数据处理能力,只是个黑匣子加上了发出信号的功能。
  增加这些电子设备的目地,就是为了着舰之用,离舰相对来说比较简单,而着舰就是一个很有技术含量,甚至要一点点运气的活儿了。
  可以说,舰母上55%的设备,都直接或是间接用于成功着舰之用。
  这批飞行员在离舰的同时,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一旦着舰不成功或是没有信心,马上就会飞回陆上基地,当然,飞行员也将失去继续训练的资格,要重新进入陆上训练考核程序。
  十五分钟后,飞行编队完成了所有的空中训练项目,开始最后一项科目,也是所有项目中最危险,失事率最高的一项。
  着舰流程。
  “洞幺洞幺,报告情况。”
  “洞幺收到,我机一切正常,请求返航。”
  “允许返航,注意灯光指示。”
  “洞幺明白。”
  吕继熙在心里默念操作流程,拉动操纵杆,一个侧翻从编队中脱离,编队中的其余飞机开始进行绕圈飞行,这个航线是一个直径为5海里的逆时针圆形航线,不同的飞机等待高度不同,最低的等待高度大约在600米左右,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01”号战斗机的着舰过程。
  吕继熙此时已经驾机脱离航线10公里左右,飞行高度降到了300米左右,重新将机头的方向对准舰尾,在这个高度目视前下方,200多米长的航母甲板,就像是一块细长的木板,而他必须要准确地将战机停在上面。
  “洞幺洞幺,不要紧张,注意飞行姿态。”
  好在他的一切操作都在舰上的注视当中,吕继熙深吸一口气,手上稳稳地操纵战机,一点一点地逼近母舰。
  “还有8公里,保持高度,速度开始降低,好,就这样。”
  “距离5公里,进入下滑线,启动减速程序,关闭武器系统,很好。”
  “距离3公里,放下起落架,放下尾钩,打开减速板,继续降低速度,注意灯光助降系统的指示,对准甲板中心线,很好,现在就像你们在陆地训练时的那样,不要害怕,甲板的摇晃是正常现象,保持关注,下滑,降落。”
  吕继熙不可抑制地紧张起来,因为在他的眼里,航母甲板正在随着波浪摇摆,与陆地上的模拟训练有着很大的不同,好在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他。
  到了最后,吕继熙一咬牙,压下机头,只听到“嗤”得一声,机轮重重地砸到甲板上,带着巨大的惯性向前冲去,一连错过了两道拦阻索,好在挂上了最后一道,正往前冲的机身被猛地一拉,转了个弯机头高高翘起,又重重落下,一下子停在了甲板的左前方。
  “虽然姿势不完美,好歹结果还是不错的。”
  许城没他那么挑剔:“比我第一次着舰漂亮多了,我差点要二次离舰重新操作呢。”
  舰上的工作人员一片欢腾,他们大都是“辽宁”号上的老人,也有一部分新人,以老带新是我党的光荣传统,不管老人还是新人,对于新舰的第一次成功着舰都是十分高兴的。
  只不过,吕继熙成功了,并不代表后来者都能成功,在各机依次着舰的过程中,还是出现了大大小小的事故,好在没有出现人员伤亡,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第一次着舰训练,成功率65%,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他们只进行了一年左右的舰载航空兵训练,我们不能操之过急,要是重大损毁事故,把甲板砸坏了,我们的船都得回去补修,那才是耽误事呢。”
  霍振东也没有多说什么,舰载航空兵是飞行员中的顶级,就连试飞员都没有他高,哪怕是平时的值班飞行,他们的失事率也远远超过陆基航空兵,可谓是精英中的精英,而目前的这些飞行员,都是从菜鸟一步步选拔上来的,飞行时间大都在300个小时以内,战斗经验也有一些,但是依然远远不能与后世的严格选拔程度相比,好在他们开的飞机,复杂程度也远远不能与歼15相比,两相对比,可以把他们的首次训练看做是基本达到要求,这是个技术活儿,没办法靠人的意志来提高成功率。
  “嗯,下来之后你们要做训练总结,对每一个飞行员的起降过程进行点评,帮助他们找到问题,心理素质不高的也要进行相应的调整,实在不行的暂时先上岸,下一次训练是什么时候?”
  “后天。”
  “要抓紧时间,我们的任务很紧哪,短时间内,只有这一条船可以用。”
  许城一愣:“要开战了?”
  “先准备着,等上级批准吧,我至少要一个中队的战斗队,可以随时出动,不然就只能是个摆设。”
  霍振东呶呶嘴,许城马上反应过来:“英国人?新加坡?”
  “先不要透露出去。”
  成不成还不一定呢,霍振东自然不会打包票,一周之后,完成海上训练任务的“霍去病”号航母训练舰回到帕纳里克港,一回到岸上,政委王雨田就告诉了他一个新情况。
  “南洋局接到军委密报,美国人试爆了一颗原子弹。”
  “好家伙,我们要打一场核大战?”
  “不好说,不过很有可能,我们的动作要加快了,时间不等人呐。”
  霍振东沉默了片刻,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其实我们一都在等待这一天,不是吗?”
  王雨田点点头:“不错,至少现在,优势在我。”
  不多时,南洋局又发来新的消息,军委已经同意了他们的计划,即刻以“霍去病”号航母训练舰为中心组成新的航母战斗群,配属给本次作战方向。
  新加坡的甘榜一带是爪哇富商的聚居区,就连最主要的街道也叫“爪哇”路,同时还有一些华商大户也喜欢这里的清净,纷纷把住宅建在这里,其中就包括了华侨银行的董事局主席、有名的“橡胶大王”李光前。
  他的夫人是著名侨领陈嘉庚先生的长女陈爱礼。
  “光前,父亲托送了信来,你要不要看看?”
  李光前很惊讶,现在的新加坡风声鹤唳,华人团体被取缔,一些有影响力的人物都被监视,包括了他自己,这种情况下,共产党还能把信递进李宅,这份本事就足够让人刮目相看了,他也生出了几分兴趣。
  岳父陈嘉庚成为共产党的座上客,贵为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已经是公开的事情,英国人虽然因为他的影响力没有动他,不过限制了很多行动,他名下的财产也被冻结,种植园难以经营下去,华侨银行的业务也被迫关闭,多少工人陷于生活不继的境况中,他倒不是埋怨岳父,因为即使没有这层关系,那些华商大户的日子也不好过,并不只是一家。
  “送信的人呢?”
  “我去带人来。”
  “辛苦夫人,不要让下人看到,去我的书房吧。”
  李光前在书房等了一会儿,陈爱礼悄悄把人带进来,他抬头一看,是个寻常苦力打扮的男子。
  “李先生。”
  “尊驾是?”
  “我叫黄华,奉令岳之命,送来他的亲笔书信,一切都在书信里,你一阅便知。”
  李光前当面打开书信,匆匆看完,反手递给陈爱礼,后者看了一下,惊讶地说道。
  “真是父亲亲笔。”
  李光前对黄华说道:“贵党打算做什么?”
  黄华摇摇头:“不是我党想要做什么,李先生,你们难道就想一直这样,受人歧视,丝毫也不敢反抗吗?”
  “英国人现在防华人如贼,我们可以做什么?”
  “他们不敢像荷兰人一样动手,说明他们对华人群体是有顾忌的,别的不说,码头工人9成都是华人,没有我们,他们的船都下不了货,也靠不了岸,你们如果没有任何意愿,那就当我白来一趟吧。”
  “等等。”
  李光前叫住他:“黄先生,贵党难道是要攻打新加坡?”
  黄华走到门口,回过头说道:“不是我党,是新中国,我的祖国,也是你的。”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罪恶滔天(完)
  陈独秀是第一个走上法庭的自诉人,如果不是法警一直注意到他,恐怕还没有走上席位,就要直接扑向被告了。
  “我是陈独秀,现在只是一介平民,我为我自己的亲人喊冤,他们死得太惨了,我控诉这个吃人的黑暗的政府,还有他们的头目,就是被告席上的那个光头,他应该被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陈先生,别激动,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还死者以公道。”
  史良向法庭说道:“陈独秀先生曾经多次入狱,国府加诸于他身上的罪名,大抵都是煽动民意、反抗暴政之类的,直到抗战前夕,他才从南京老虎桥监狱里放出来,比起他的孩子,他所受的迫害可谓轻微之极,我们继续请证人上庭吧。”
  杨虎第三次上庭作证,一次比一次老实,因为他看到了民众的力量,以共产党的做法,如果只是要蒋的命,根本不必这么麻烦,简而言之,共产党的用意,不过是对国府的一次全面清算,蒋只是这个黑暗政权的代表而已,他如果想要和过去划清界限,只能老老实实地交道,求一个立功赎罪,没见李济深、李宗仁那样的大佬,也不得不亲手写下交待材料,唯一的优待不过是用不着亲自上庭而已。
  “鄙人杨虎,时任上海警备司令,负责龙华监狱的管理。”
  “关于陈独秀先生的控诉,你有什么可以说的吗?”
  “在下惭愧,先后奉命处决了陈独秀先生的长公子陈延年和二公子陈乔年,两位公子坚贞不屈的风范,深为我等佩服,更为我等的罪恶行为而感到羞愧,希望陈先生能原谅。”
  陈独秀怒气冲冲地喝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等倒行逆施,无故加罪倒也罢了,为何还要虐待至此,你可知我儿死前经历了种种非人之事,都是你和你的领袖所为吗?”
  杨虎向他深深地一鞠躬:“对不起,虽然命令是被告所下,可所有的刑罚都是我的手下所为,他们手段之残忍,让我等亦为之不忍,余亲眼所见,延年先生行刑之时拒不下跪,行刑者将其按住,一刀砍偏,他猛然跃起,大呼口号,余者按之不住,只能一拥而上,乱刀砍下,先生不支倒地,刑者连砍数刀方才毙命,其状惨不忍睹。”
  史良拿出几张照片,向法庭和观众说道:“这是在龙华监狱外的刑场挖掘所得,陈延年的遗体分作数段,切口平滑,当是利刃所为,证人证辞证实了这一猜想,由此可知,国府的人视法律为无物,专一折磨犯人为乐,生前所受酷刑,实非人所能想像,然而不论是酷刑还是虐杀,都不足以摧毁一个真正的共产党人的信仰。”
  一年之后,陈乔年在当年兄长牺牲的同一地点被国党杀害,同样受尽了酷刑。
  在杨虎这个当事人的讲述下,一个个共产党员的形象活生生地出现在观众面前,在大革命的低潮,既有被敌人的屠刀吓破了胆,改换门庭的叛徒,也有一大批坚贞不屈慷慨赴死的英烈,他们的遭遇,哪怕只是听到都会让人不寒而栗,可想而知当事人有多么痛苦,他们却忍受住了这种非人的折磨,挺身昂首唱着歌走向死亡,这是何等的意志!
  全场观众都不禁为之流泪,陈独秀更是悲伤不能自已,痛苦地说道。
  “其实,我的两个孩子都同我决裂了,在他们的心目中,我是组织的罪人,错误路线的执行者,“党的叛徒”,一直到他们先后牺牲,我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我相信,哪怕以父亲的身份站到这里替他们申冤,他们也必是不情愿的,今日,我厚颜站在这里,听到他们生前所遭受的一切,方知心痛难当,延年、乔年,你们才是真正的共产党员,为父不如你们,远甚!”
  陈独秀仰天哀嚎,悲从中来,在他之后,一个又一个受害者的家属走上法庭,向法官控诉国党的罪行。
  “我叫夏之栩,爱人赵世炎,我为他讨个公道,他是被国党反动派杀害的,希望法庭给予公正的审判。”
  “我叫陶承,我为我的儿子欧阳立安被害一事,向法庭申请严惩凶手。”
  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走上法庭,口齿清晰地说道:“我为我的父亲恽雨棠,母亲李文申冤,国民党不是人,我母亲被害的时候,还怀着孩子,杀人凶手丧尽天良,你还我爸爸,还我妈妈!”
  ......
  他们几乎每一个人都有着一段可歌可泣的经历,在杨虎的佐证下,那些黑暗的历史浮出水面,如果说之前的公诉案件都是成百上千,甚至是数百万人的大屠杀,那么这一个个活生生的例子,更让观众们感同身受,国民党反动派的残暴早已经突破了所有人性的下限,一次次地刷新着人们的感观。
  当几位身披白色的孝服,手上棒着灵牌的女子走上法庭时,气氛被推向了高潮。
  “蒋贼,你还我先生命来!”
  受害者的控诉在观众当中引起了强烈的共鸣,人们的愤怒如火山一般爆发,无数人站起身,高呼口号,声震四野。
  “打倒国民党反动派!”
  “
  枪毙反动头子蒋光头!”
  会场一片呼喊声,就连会场外的听众也忍不住加入进来,广大人民群众把对国民党的仇恨彻底地渲泻出来,又通过电波传到世界各地。
  “这是人民的呼声呐。”
  政协的会议室里,已经没有人再私下里讨论了,收音机的声音被放大器扩大了无数倍,又从音箱里放出来,完全成为了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张澜说完这句话,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坐在另一堆的人群,他们都是前国府高官,甚至是很多屠杀事件的主事者,只是因为起义有功而免于追究。
  冯玉祥也叹了一句:“国民党丧失人心若此,焉得不败,共产党就算是没有任何外援,取得政权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李济深苦笑着摇摇头:“原本我还以为,不管蒋某人犯了多大的错,共产党总会放他一条生路,毛先生说过,改造一个反对者,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重新回到人民的一边,比单纯地杀死更有意义,可现在看来,蒋某人经过此次审判,已经再无翻案可能,你们听听,这么多人皆约可杀,我相信,外面还有更多的人响应,纵然共产党再有胸怀,也不可不顾及这种呼声。”
  李宗仁神色黯然,低声说道:“是啊,共产党一向最重视民意,我相信,就算把蒋某人的处置意见拿到政协上来表决,最终的结果也只有一个,谁不同意,岂不就是反动派?”
  张澜并不同意他的看法,直言不讳地说道:“德邻此言差矣,你从头听到尾,共产党可有半分不实之辞加诸其身,哪一个罪状不是证据完整,辩无可辩?”
  李宗仁赶紧解释:“表老误会了,我没有替蒋开脱的意思,只是说了一个实情。”
  “什么实情,你的意思不还是共产党在裹胁民意吗?”
  张澜对他们毫不客气:“这是倒因为果之举,明明是人民群众感同身受,自发而为,你们说成共产党煽动他们,何其谬也。”
  两李一下子胀红了脸,会议室里都是政协的常委和委员,大部分为民主人士,要是这番话传出去,他们还要不要混了,正想解释,一个声音帮他们解了围。
  “表老,任潮先生,德邻先生,焕章先生也在啊,大家好啊。”
  “主席。”
  主席一路走进来,向各位代表伸手打招呼,也正好解除了他们的尴尬,众人都站起身,主席摆摆手。
  “请坐请坐,大家都不要客气呀。”
  他走到众人的面前,对他们说道:“大家听完了这场审判,有没有什么意见哪?”
  张澜首先开口:“共产党允许他们在法庭上说话,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你们听听,多少共产党人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机会,被秘密处决者比比皆是,瞿秋白先生,当年连宋先生都亲自出面,请他放一马,这个蒋某人呢?一纸手令,就把人杀了,依我看,毛先生也写个手令,就让解放军把他枪决在龙华,那才是大快人心呢。”
  主席摇摇头:“要说仇恨,我们共产党人几乎每一个都与他有生死大仇,僻如徐海东同志,一家60多口被他杀绝,我们可以怎么办?去溪口杀掉所有姓蒋的人?我们不是山大王,不能快意恩仇啊,今天公审蒋某人,就是要以法判案,让公理和证据来说话,让全国人民都看清楚,在他的统治下,中国变成了什么样子?国民党为什么会丢掉江山,是他们杀得不够吗?错了,是他们用非法的手段,把民心一点一点地丢掉,最终站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对立面,又怎么可能不失败呢?”
  李济深和李宗仁心服口服,不说徐海东,眼前这位共产党的领袖,家里就有多位亲人牺牲在国党的屠刀之下,他是怀着多么大的仇恨走到今天的?又是怀着多么大的胸怀说出上述那段话,两人几乎一起站起身,郑重地说道。
  “今日李某服了,共产党合该得天下。”
  主席的表情没有多少变化,这些人的话,有多少出自真心,他其实并不在乎,我党从来在乎的广大人民之心,个别人物又有什么力量来阻挡人民的脚步呢?
  就在他们讨论案情,猜测主席会不会动用特赦权的时候,曾希圣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电报。
  主席看完之后眉头微微皱起,张澜等人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美国人放了个小炮仗,隔得太远了,听不到。”
  主席云淡风轻地说道。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异想天开
  上海宝山,原本为了宝山钢铁厂修建的物流专用码头已经部分建成,虽然钢铁厂因为战争的原因暂定建设,所有的到港设备也重新启运,通过北平运往包头,不过已经建成的矿石堆料场、煤炭堆料场,依然每天都在接受着从海外运来的各种原料。
  “南美线虽然断了,不过东南亚的物资通道反而更加畅通,安南的铁、煤,苏岛的锡、铝、铁、橡胶,现在又有了菲律宾的来源,当地已经成立了革命政权,那可是一块宝地呀,铜、镍、金的产量都相当高,而且也是我国最短缺的。”
  宝钢筹委会副主任唐克如数家珍,重工业向内陆转移的政策是中央制订的,他们虽然觉得很可惜,但是都能理解,上海太靠海了,海运的便利反而成了缺点,当然这只是暂时的,未来的宝钢一定会继续建设下去。
  如今这里成为了物资集散地,他的工作重心也从建设钢铁厂变成港口的管理者和仓储保管员。
  “还有大米。”
  赖传珠补充道,他现在还是南集团的参谋长,不过工作重心已经放到了后勤上面,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随着解放军在日本本土的登陆,大量物资需要通过海运送往遥远的日本,没有一个得力的人坐镇是不行的,陈毅毕竟要兼顾很多方面,让他专门搞后勤不现实。
  大米就是最重要的物资,南中国人和日本人都以大米为主食,而以南方游击队为骨干的南集团广大指战员对大米情有独衷,来自北中国的战士也会得到面粉的供应,主要由山东等地提供。
  “嗯,我们已经开辟了几个新的口岸,建立起具有防潮、防火功能的硬顶粮仓,与南市旧仓相比,无论是仓储面积和存储条件都要好上很多,粮船直接到港,粮包直接入库,转运的时候也方便,第一批粮船快到了吧?”
  赖传珠看了一下表,他就是为此事而来的:“应该快了,老谢应该知道。”
  上海港务局局长谢明钦、副局长王本贤都是从山东调来的,青岛是我党第一个解放的大中城市,一直承担着为我党培养城管干部的工作,他们在来到上海工作之前,也在干部训练班接受过海南同志的培训,用现代的港口管理制度,管理和改造现有的中国海港城市,上海只是第一站。
  “那不是?”
  谢明钦一指前方,众人顺着他的手一看,一艘海轮在引水船的带领下缓缓驶进港口,桅杆上挂着红旗,并不是新中国的五星红旗,而是苏岛苏维埃政府的镰刀铁锤旗。
  “首长。”
  “李林同志。”
  船只靠岸之后,李林从梯子上“蹬蹬”走下来,“啪”得一个敬礼,又干练又干脆,赖传珠回了个礼,亲切地说道。
  “可把你们盼来了,瞅这吃水,不老少吧。”
  李林一指船只:“2000吨,后头还有33条船,大的2000-3000吨,小的也有1000出头,总共6万吨。”
  赖传珠上前握住她的手,摇了几下:“太好了,你们可真是雪中送炭,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呀。”
  李林微笑着说道:“应该感谢苏岛的百姓,他们是我见过最勤劳的人,哪怕在台风季节,大风把庄稼田给毁了,他们没有哭泣,也没有放弃,而是咬着牙又把新苗种上,为了支援祖国,家家户户都把余粮拿出来,政府什么价就什么价,没人有二话,他们说了,所有的粮食都卖给党,只希望别忘了他们。”
  “放心吧,新中国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爱他的人民。”
  赖传珠马上指挥码头工人卸船,所有米袋都是50斤一包,刚好是一个工人能扛起的,2000吨就是8万包,卸船的时候,先要用船上的吊车把米袋吊到码头上,然后需要工人把米袋扛到传输带上,长长的传输带直接深入到仓库,长达1.5公里,否则只靠人工,就算一千名工人也要运上好几天,更不用说,后面还有33条船等着入港。
  这只是第一批,在此之前,从安南采购的大米源源不断地支持着这场战争,粮船不经过上海,直接转向日本长崎、福冈等地,东京湾疏通之后,粮船就可以直接入港,不必再通过三浦半岛中转,当然那需要时间。
  “来,给我一包。”
  陈栓柱披上坎肩,两个工人抬起一个米袋压到他的肩膀上,这个19岁的少年看着瘦弱,劲儿却不小,双脚一撑扛起袋子走上几步,一反手放到不停运动的传输带上。
  “柱子?”
  陈栓柱抬起头,孙云秀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真是你呀,一问是南洋来的船,想着你在不在船上,没成想还真是。”
  “你怎么在上海?”
  “抗大毕业了,分到上海公安局,已经几个月了,今天被调来宝山码头执行任务,怎么样,挺好吧?”
  “好着咧,瞧瞧这粮食,都是俺们连种的,苏岛那地儿,不是我吹,那是真不错,地又肥,水源又足,种子扔下去,三个月就成熟,个顶个地大粒,政府教我们科学种田,休田间植,稻田养鱼,田间植林,今年又搞了养猪场,师里建起了化肥厂、饲料厂,明年你看吧,我给你们送大肥猪来。”
  孙云秀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当初河南大灾大,多少难民外出逃荒,他背着弟妹,拖着病重的母亲,小小的身板要扛起一个家,眼神里除了倔强,还有绝望,才一年多,人长高了,壮实了,眼神里满是兴奋和骄傲,不必说,日子一定过得很好,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成,明年我等着吃你的猪肉。”
  孙云秀挽起袖子和他一起扛米袋,与他同来的公安战士也纷纷加入,大家一边聊天一边干活,倒也不觉得累。
  “苏岛自从搞了大化工,很多年青人就有了想法,种田毕竟不是个轻松的活儿,背朝黄土背朝天,一天干到晚,厂里多好啊,一天只干8个钟头,厂里还包一顿饭,一年发两套衣服,帽子、口罩、手套、鞋子全都有,工作又体面,一家有个上工的,说出去都好听,人们稀罕着呢。”
  化工是什么,孙云秀当然知道,延长石化兵团也有他的抗大同学分到那里,兵团20万工人带家属,占了大半个延长县,从采油到炼化,后来又增加了化工产业,一种名叫“塑料”的白色材料风靡全国,又轻便又耐用,关键还便宜,苏岛大化工基地,是中国又一处新兴工业基地,因为大规模移民的缘故,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去种田,吸引一部分劳动力成为化工工人,也是一个重要的举措。
  从成本上来算,苏岛化工要比延长石化低上一大截,哪怕加上运输成本,最终运到国内的苏岛产品也更加具有竞争力,要知道,延长石化的人工成本已经很低了,主要就是石油开采这一截,巨港油田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是全球开采成本最低的大型油藏区,一直到中东油田的崛起。
  因此,在苏岛化工基地建设的同进,大量的国内移民被吸引到当地,特别是北方地区,除了河南灾民,偏远地区、山区的贫困老百姓,也是政府动员的重要目标,随着苏岛苏维埃政权的控制力度越来越大,岛上的开发也越来越深入,除了石油,金属矿产、橡胶这两个重要的战略物资都需要大量的人力,苏岛成为未来的新型产业区是不可避免的结果,而在这之前,有一个麻烦需要处理。
  这个大岛离英国殖民地太近了。
  李林这一次回国,除了送来第一批新生产的大米,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马六甲海峡的形势非常严峻,英国人一直在加强军备,新加坡的驻军增加了许多,海工委的内线消息,又有一个马来亚步兵师部署到了吉隆坡,至此英属马来亚属地已经部署了9个殖民地师,再加上新加坡的驻军,总兵力超过了22万,重武器数目不详,不过肯定少不了。”
  “苏岛目前有多少正规军?”
  “5个红军师,都是轻步兵,只有一些荷印殖民者留下的旧式大炮,不过为了控制马六甲海峡,南洋局在棉兰基地部署了一个航空兵大队,敌人暂时不敢越过海峡中线。”
  苏岛总人口还不到500万,这已经是大力移民的结果了,正规军能有5个师,也要得益于政权建立之初对抗荷印殖民地政府的结果。
  李林很骄傲地一甩头:“我们一个师能打他们三个。”
  那也差点实力,赖传珠告诉她:“国家目前在日本和菲律宾两处用兵,暂时不可能再开辟一个战场,后勤压力太大了,你瞅瞅,我这里每天放出去的船就有上百条,全都是给日本方面送给养、弹药和其他物资的,我们的兵工厂生产出来的弹药,刚下生产线就会打包装船,国内还没有完成部队的全面换装,所以,李林同志,不要着急,时间在我们一边,你们放心吧,英国人比你们还害怕,宣战以后,他们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动静,就怕我们打过去,一窝端了他们的老家呢。”
  “我们不要国内援助,给点海空军支援就可以了。”
  赖传珠一愣:“嘿,我们的女英雄,有什么计划了吗?”
  李林笑而不语:“是有个想法,你看成不成,要是首长也觉得行,我们就上报军委了。”
  赖传珠听到这里,至少明白一点,计划肯定是通过了南洋局的,否则也不可能报上去。
  他还真有些兴趣。
  李林指指远处,一队身穿制服的军人正从码头的方向跑过去,都是身材高大的白人,引起了不少当地老百姓的围观。
  “早就听说上海来了很多洋人,都是咱们的同志,是他们吗?”
  赖传珠不解:“这有什么稀奇的,未来几个月,还有很多外国同志到上海来,你看到的就是西班牙共产党组成的“红色师”,别看都是洋人,他们可和那些殖民者不一样,人家革命意志坚强着呢,而且早在1935年就和帝国主义打仗,都是有着4年以上战斗经验的老兵。”
  李林点点头:“洋人好啊,你不知道,在南洋,大鼻子洋人,就是通行证。”
  赖传珠愕然:“你不是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了吧。”
  “不是说,他们要和我们并肩战斗吗?难道只是一句空话,来上海混吃混喝的?”
  赖传珠赶紧制止她:“这种话,以后千万不要乱讲,人家当然是来和我们一起战斗的,前一阵,南斯拉夫连的同志还帮着咱们抓到了一大批特务,都是真刀真枪地干呢。”
  “那不就结了,日本战场、菲律宾战场都用不上他们吧,能不能请军委考虑一下,支援支援我们苏岛呢?”
  感情主意打在这上头,赖传珠不禁被她的异想天开所惊讶,还真是敢想敢做啊。
  当然,计划是计划,能不能施行,需要军委的同意,还要得到共产国际执委会的许可,毕竟这是外国同志,虽然我党有指挥权,还得人家乐意不是,好在这一次大会,让全世界的共产党人看到了中国的成功,在解放殖民地这个目标上,不管来自哪一国的共产党人都是支持的,假如计划可行的话,在军委那里通过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共产国际就更不用说了,人家本来就是来打仗的,又不是旅游,上海只是集训地,最终还是要上战场。
  李林还有一个身份,她是中国共产党第7届全国代表大会的苏岛代表。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罪恶滔天(二)
  “俺叫邱红妹,羊角溪村的,后来被卖到武汉,纱厂的老板把俺们买去做了包身工,从闷罐子车到上海,没白天没黑夜地干了好多年,直到红军打来了,把俺们救出来,她们都是俺村的,本来有10多个,都没活下来。”
  站到证人席上的一共5人,身材瘦得像麻杆,要知道,上海解放已经一年半了,她们在共产党的治下再也没有挨过饿,可是依然长成这样,因为身体被摧残得厉害。
  对于她们,史良很有耐心,语气也很柔软:“红妹,你可以告诉我,羊角溪村在哪里吗?”
  “在......瑞........啊!”
  邱红妹像是见了鬼,惊叫起来,史良制止了法警的动作,继续问道:“瑞金?”
  “是的,瑞金。”
  五姐妹抱在一起痛哭起来,史良拿出一份材料,对法庭和观众说道:“她们之所以激动,是因为不堪回首的往事,我想我不能逼她们开口了,之前动员她们作证时,已经写下了证辞,就由我来说给大家听吧。”
  “羊角溪村是瑞金县竹马岗乡下面的一个村,这个乡一共有14个自然村,在民国23年(1934年)6月前,人口总数约为2700人,她们这个村有两百人左右,而去年解放军到达当地的时候,整个竹马岗乡还有不到300人,消失的2400多人去哪了?”
  她一指证人席:“其中有少数人像邱红妹她们一样被卖到了工厂、妓院,出卖劳力、受尽蹂躏,活下来的廖廖无几,还有一部分青壮年参加了红军,其余的近2000多人,都被杀掉了。”
  被杀掉了。
  在大多数文件或是书本上,都只有这4个字,然而史良告诉他们的,是这4个字背后的惨状。
  1934年红军主力长征离开中央苏区之后,蒋军带着还乡团杀回来了,他们纠集卷土重来的豪绅地主、流氓恶棍组织“还乡团”、“铲共团”、“暗杀团”、“义勇队”、“挨户团”、“靖卫团”、“保安队”、“搜山队”等反动组织,对苏区人民进行疯狂地报复。蒋军狂叫“大乱三天,大杀三年”,要“屋换石头,人换种”,“斩草除根,诛家灭种”。在“宁可错杀一千,不能错放一个”的反动口号下,蒋军在苏区实行惨绝人寰的“杀光、烧光、抢光”的“三光”政策。
  诚如国民党政府在报告书中供述,在“清剿”区内,“无不焚之居,无不伐之树,无不杀之鸡犬,无遗留之壮丁,闾阎不见炊烟”。
  蒋军肆意屠杀苏区共产党人及老百姓,其手段极为残忍,骇人听闻,如挖心、剥皮、肢解、分尸、刀砍、碎割、悬梁、火烧、活埋、挖眼睛、割耳朵、穿铁丝、割舌头、破肚取肠、割乳挖胸、沉潭落井、打地雷公、钉丁字架、灌辣椒水等数十种酷刑。从3岁孩童到80老人,均不能幸免,不管男女老弱,均遭屠戮。有的婴儿被蒋军抓住2条小脚,活活撕成两半。有的革命群众被蒋军用烧红的铁盒戴在头上活活烧死。有的妇女被轮奸割乳,凌辱而死。
  “俺来说!”
  邱红妹突然站起身,大声说道:“红军来了,俺不怕,俺要揭发,俺要作证。”
  “别着急,慢慢说。”
  “那年俺只有11岁,白狗子打到俺们村,把村里人都围在一起,俺看到他们把村支书李书记、村妇救会的戴会长还有好几个干部都捆起来,逼他们交待村里有多少党员,有多少军属,他们抵死不肯,就被锄刀活活锄死,白狗子割下他们的头装在笼子里挂在树上,还把他们的身子煮了,要全村的人一人喝一碗汤,俺们谁也不肯喝,就被狗日的一家家杀掉,俺家里7口人,两个哥哥在部队上,阿爷、爹娘,还有不满3岁的小弟都被他们杀了,俺被他们捉上车,说是能卖钱,俺们村200多口子啊,只剩了10几个和俺一般大小的姐妹,天杀的白狗子,天杀的蒋光头,你还俺爹娘命来!”
  这些受尽苦难的姐妹的血泪控诉,引起了全场观众的共鸣,哭声由点到面,慢慢响成一片,史良也抑制不住落下泪来,她用哽咽的语气说道。
  “我们抓到了时任国府瑞金县长的邹光亚,据他交待,瑞金全县被杀害的共产党员、革命群众和军烈属达到了18000多人,占全县总人数的80%,而剩余的20%,几乎都是年青女子,她们的遭遇比被杀更惨,沦为奴工、倡伎,在繁重的劳动和侮辱中死去。”
  一个个的证人走上证人席,纷纷开口揭发蒋某人的罪行。
  在蒋军的血腥屠杀下,不少村庄被杀光,成了“无人村”、“血洗村”,尸骨遍野,血流成河。
  江西省吉安地区1933-1936年间人口从380万下降到190万,赣州地区被杀了100多万,瑞金、兴国兴两县80%人民被杀。
  兴国被害2142人,被捕6934人,逃亡3410人;于都被屠杀3000余人,其中禾丰地区被保安团团长华品懋杀害的革命群众达500余人,沙心地区全家被杀绝的有37户。
  赣县田村一地被杀害94人,其中有14户被杀绝;寻乌被杀害4520人,杀绝900余户;会昌被杀害972人;石城县被屠杀的干部和群众576人;广昌被害的1000余人;宁都有1442名干部和3378名群众死于蒋军的屠刀之下;上犹县被杀害的干部达1466人,群众658人。
  其中有个地方叫千坟岗的,1934年红军长征后还乡团在半个月内在这一带8个村杀了1000多人,此地因此得名。千坟岗附近的一个村庄,民国初期有1000多人,到1936年居然被杀得只剩下8户,现在才100多户。当地至今到处可以看到国民党军队烧毁房屋后的灰黑地基残余。
  第四次反“围剿”胜利以后,也就是长征以前,中央苏区发展到了历史上的鼎盛时期,辖江西、福建、闽赣、粤赣4个省级苏维埃政权,共设有60个行政县,其中江西省22县,福建省15县,闽赣省16县,粤赣省7县。中央苏区总人口为435万,总面积约8.4万平方公里。
  到了1936年,这一片地区的人口还剩下多少呢?
  “我想请法庭传召下一位证人。”
  “准许。”
  在门口听了几个小时的男子走进法庭,看到证人席上那些瘦骨嶙峋,眼中怀着仇恨的女子,脚步不由得一滞,在法警的推动下,才勉强站到证人席上。
  “证人报名。”
  “我叫康泽,时任湘赣粤闽四省行动委员会总干事,别动总队队长。”
  “这个别动队是做什么用的?”
  “是在我的提议下,由蒋委员长同意成立的准军事化组织,大都由复兴社骨干份子充任,主要从事“反共、“清剿”、“治安强化”等活动,主要的任务是配合正规军,巩固占领的赤化地区的改造。”
  “你的主要手段是什么?”
  “别动总队进入赤区之后,首先挨家挨户登记户口,从中斟别赤化份子,共产党的干部和家属是其中的重点,其次是“保甲连户”,占领一地,巩固一地,清理一地,保证切断共产党游击队与百姓的联系,不使他们得到“一粒米”“一斤盐”“一颗药”,再次,对赤区进行思想教育,强制儿童上学、百姓上夜校,把百姓从共产党手中夺过来。”
  “上课教什么?”
  “三民主义和忠于领袖。”
  史良晒道:“我很好奇,你们在给百姓讲“民权”“民生”的时候,怎么解释一面杀人一面上学的?”
  康泽说不出话来,更不敢说,这是他们改造过的“三民主义”,根本就没有这些条,取而代之的是什么?
  法西斯的领袖崇拜那一套,没有事例就喊口号,喊多了估计就信了。
  “既然你们清查过户口,那么我来问你,你接手后,统计出来的当地人口总数是多少?”
  “我记得民国25年,各县统计上来的人口总数是102万,差不多吧。”
  “这个数目包括地主、还乡团和保安团吗?”
  “当然包括。”
  史良转向法庭的方向:“按证人所说,哪怕最保守的估计,苏区群众被杀人数也在300万以上,这是除去了红军扩红和像邱红妹一样被贩卖的年青女人以外的数目。”
  而这仅仅是中央苏区的统计!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罪恶滔天(三)
  这个结果,不光在场的观众震惊了,就连远在延安的主席、老总也无比震惊,他们是第一次听到如此详细的苏区大屠杀材料,正如史良之前怼蒋某人的律师的那句话。
  “苏区之惨烈,十倍于南京。”
  主席心痛得不能自已,他当时身上唯一的职务就是苏维埃中央人民政府主席,被杀者都是他的子民。
  “我们的人民,我们的人民。”
  老总一拳擂到桌子上:“丧尽天良,丧尽天良哪!”
  徐向前也气愤不已:“他们在鄂豫皖干的也是一样,高敬亭同志发回来的报告称,好几个县的百姓都屠光了,很多人逃到山里,这是蒋对中国人民犯下的可耻罪行,比日本鬼子还要残暴,因为他们杀的都是自己的同胞。”
  总参谋部作战科科长李涛说道:“根据总政治部的同志努力,这位作证的邱红妹的两个哥哥下落已经找到,一个牺牲在长征路上,一个牺牲在抗日战场,都没有留下后代。”
  主席一口烟接着一口烟地猛抽,不到一分钟,一根烟就见了底,老总太了解老搭档了,早年间,主席的脾气并不好,经常会把人骂得抬不起头来,在中央苏区的那几年靠边站,脾气也改了不少,很少再看到他生气的样子,而这个动作,就是生气已极,又拼命压抑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心。
  “老毛。”
  主席猛地抬起头,眼中红通通地,泪光闪现:“这一切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呀,我们在遵义开会,纠正了这个路线错误,可是......”
  他站起身,在大厅走了两步,愤然说道:“蒋该死,我们的一些同志,是不是也该死呢?一个路线错误,轻飘飘几个字,那是中央苏区300万人民的血呀!”
  老总的眼睛也红了,这场公审,其实也深刻地揭示我党在革命探索的道路上两次比较大的挫折,一是“412”,二就是中央苏区和其他革命根据地那些错误路线,两次都给革命造成了极其惨重的损失,“412”损失了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5万多名党员,这一次,却是总数超过500万的革命群众的生命!
  要知道,直到抗战开始前,整个陕某宁边区只有区区一百万人出头而已。
  可是造成这一切的某些人,至今还身处高位,因为要顾全大局,团结同志,这些事情都不能再追究了,如果说遵义会议时,还只是痛惜损失在根据地和湘江边上、长征路上的红军战士,那么现在所揭示的一切,就无法再用一个“这是革命道路上无法避免的损失”来盖棺定论了。
  能让一贯注重团结的主席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心里痛到了何处。
  随着公审的继续,一桩桩一件件的罪恶被揭露于世人面前。
  “抗战开始之后,蒋名义上领导全国军民与日寇周旋,实则首鼠两端,不断与敌接触,一面打一面谈,就是其最真实的心态,哪怕在上海、南京沦陷,日寇在中国大地上犯下累累罪行之际,他的代表依然在香港等地与日方代表谈判,妄图寻求一个停战求和的条件,这样的心态也影响到了国府高层的抗战决心,之前审判时,汪某人亲口说过,他与日方的接触是得到了被告首肯的,就连条件也让被告一一过目,之所以最后没有谈拢,是因为战场上败得太快,日方狂妄自大,不再以蒋为谈判对象,他没有办法才不得不继续打下去。”
  史良向广大观众说道:“很难相信,在抗战最艰难的时刻,他依然在骨子里把“反共”放到了最重要的位置,不断地指示手下与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搞摩擦,甚至悍然杀害八路军设在后方的留守处人员,1938年武汉失守以后,日本帝国主义对一贯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国民党采取了以政治诱降为主的策略。国民党反动派献媚日帝,于1939年2月颁发了《共党问题处置办法》、《沦陷区防范共党活动办法草案》以及《限制异党活动办法》等反动文件。随之防共、限共、反共之声甚嚣尘上,惨案迭起,血花乱飞。演变所及,湖南有平江惨案,河南有确山惨案,河北有张荫梧进攻八路军,山东则有秦启荣消灭游击队,鹿钟麟、张荫梧、沈鸿烈、秦启荣,此四人,被蒋倚为“反共专家”,给我党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根据四人的口供,他们都是接到了被告的密令,执行其反动政策,结合其在“918”事件中的汉奸行为来看,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被告及其手下就是一群不折不扣的汉奸,上述四人将被处于“汉奸罪”,在其后的庭审中另案处置,而被告,是其指使者,亦难逃法律的制裁。”
  “不光如此,就算是在其口口声声自称的领导抗战的几年里,也有大量的与实际行动不相符的举动,下面请出的第一位证人,就是这一事件的亲历者。”
  一个男子走上走证人席,开始介绍自己。
  “我是张治中,民国27年(1938年)任湖南省政府主席,武汉失守之后,日军开始向两湖进犯,长沙处于危险之中,被告对于武汉失守时完整落于日寇之手十分不满,数次在国防会议上宣称要实行“焦土抗战”,“不给敌以一丝一毫”,据此指示,湖南省政府和长沙市政府分别迁往沅陵、邵阳。随后,机关、团体、学校,以及大批市民也迅即开始疏散,截止11月,长沙城内滞留百姓约为30000余人,当日军攻陷岳阳,湘北门户大开时,长沙的焚城计划也开始提上议事日程,由我牵头,长沙警备司令酆悌、湖南省保安处处长徐权等人具体执行,1938年11月12日,孙中山先生诞辰纪念日,适接蒋委员长文侍参电文曰:“限一小时到,长沙张主席。密。长沙如失陷,务将全城焚毁,望事前妥密准备,勿误!中正文侍参。””
  史良问他:“此电令原文在此,与证人口述相吻合,上面写得的长沙如失陷,这是前提吗?”
  张治中点点头:“是的。”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大火之时,日军尚在百里之外,长沙城一直到日军北撤都没有沦陷过①,你们知道这次大火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吗,2万多百姓被活活烧死,有着2000年历史的古城付之一炬,事实证明你们的“焦土抗战”就是个笑话,造成了抗战史上最惨痛的悲剧之一,你们事后的处理也是不痛不痒,只不过找了三个替罪羊而已,始作甬者,包括你和被告都难辞其咎。”
  张治中无言以对,朱斯芾不干了,起身辩解道。
  “这是为了抗战,纵有小错,也应原谅,何况被告听说此事,连事赶往长沙,严令彻查,一举枪毙了三名当事之人,此事与他何干?”
  “焚城命令是他下的,结果造成了2万余人无辜死亡,在你的嘴里就成了小过,为了抗战,好一杆大旗,可惜,法律只认事实,不听口号,事实就是日寇未至,而国军自己放火烧了长沙,致使军民死伤惨重,甚至焚城开始之时,城内还有很多军政要人未曾离开,包括时任国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副部长的周将军、八路军参谋长叶剑英将军等重要领导,我们不得不怀疑,这是被告欲行借寇杀人之举。”
  史良又拿起一份材料,对法庭说道:“这是河南省中牟、尉氏、西华、扶沟、淮阳等17个县的老百姓联合诉状,因为案性严重,涉及人数之多,地域之广,实为有史以来罕见,故此公诉方决意将其立为公诉案件,一并在庭上提出。”
  “这便是民国27年6月发生的花园口决堤惨案!”
  这一次站上证人席的是在武汉被活捉的侍从室主任商震。
  “鄙人商震,时任第32军军长。”
  “请证人详述事件经过。”
  “那就要从民国27年5月说起了,我记得鬼子在台儿庄受挫之后,第5战区为了保存实力,也为了准备武汉会战,主力撤出徐州,而鬼子为了截断我主力退路,一路西进,以土肥圆贤二的第14师团直逼开封,其部为常设野战师团,战力颇强,然立功心切,颇有孤军深入之嫌,故此,第一战区决意集中主力,一举歼灭这伙鬼子,程司令长官下令调集了俞济时74军、宋希濂71军合作、胡宗南第1军,杜聿明200师,黄杰第8军,桂永清27军,李汉魂64军等部,围攻14师团,前敌总指挥为薛岳薛伯陵。”
  “这场战役是不是就是“兰封会战”?”
  商震点点头:“是的,上述部队大都为中央军精锐,总数多达20余万,日军仅有区区2万多人,比起“台儿庄会战”的形势还要好得多,可是谁也没想到,战局在一个月之内陡然恶化,首先是桂永清为了保留实力,把46师(前身是教导总队)撤离阵地,自己跟着一起跑了,留下龙慕韩的88师守兰封,龙慕韩气不过桂永清这么干,也撤了,5月23日,兰封失守。还没完,黄杰的第8军(前身是税警总团的一部分,税警总团在淞沪会战后幸存人员编入第8军,养伤人员在后来编为了新38师),5月29日跑了,归德失守。围攻14师团的包围圈突然被打散,战局立刻崩溃。”
  结果就是,日军第14师团以区区2万多人,打垮了20万精锐的中央军,直接威胁到国军主力的后撤之路。
  为了阻止日军,蒋某人采纳参谋部的建议,决意在河南掘开黄河大堤,这个任务落到了商震的头上。
  “6月1日,珞珈山军事会议上,刘斐宣读了被告进行黄河决堤的命令。6月3日,程潜命令所部开始进行决堤工作,具体任务交给了我所指挥的第32军,6月5日,我带部队在赵口决堤,失败。6月6日,赵口再次决堤,仍然失败,6月6日深夜,我和几名黄河水利专家经过讨论,认为花园口才是适合决堤的地方,6月9日早上八点,花园口决堤。”
  商震说完,史良接着说道。
  “花园口决堤,只不过阻挡了日军两个月,却给河南、安徽的广大老百姓,带来了深重的灾难。”
  她拿出一份资料读道:“国府自己编写的《豫省灾况纪实》里有一段文字如此勾勒出黄泛区灾难图:泛区居民因事前毫无闻知,猝不及备,堤防骤溃,洪流踵至;财物田庐,悉付流水。当时澎湃动地,呼号震天,其悲骇惨痛之状,实有未忍溯想。间有攀树登屋,浮木乘舟,以侥幸不死,因而仅保余生,大都缺衣乏食,魂荡魄惊。其辗转外徙者,又以饥馁煎迫,疾病侵夺,往往横尸道路,填委沟壑,为数不知几几。幸而勉能逃出,得达彼岸,亦皆九死一生,艰苦备历,不为溺鬼,尽成流民……因之卖儿鬻女,率缠号哭,难舍难分,更是司空见惯,而人市之价日跌,求售之数愈伙,于是寂寥泛区,荒凉惨苦,几疑非复人寰矣!
  又据中央社等报道:滔滔大水,由中牟、白沙间向东南泛滥,水势所至。庐舍荡然,罹难民众,不知凡几。洪水所致,澎湃动地,呼号震天,其骇惨痛之状,实有未忍溯想。间多攀树登屋,浮木乘舟,以侥幸不死,因而仅保余生,大都缺衣乏食,魄荡魂惊。其辗转外徙者,又以饥馁煎迫,疾病侵寻,往往横尸道路,亦九死一生。艰辛备历,不为溺鬼,尽成流民。花园口下的中牟首当其冲,全县三分之二陆沉。幸存的难民扶老携幼,纷纷两逃……”
  “花园口决堤事件老百姓带来的灾难, 淹没耕地1,200余万亩,造成大面积的无人区。三省共计有1,200万人受灾,390万人流离失所,89万余人死亡,直到现在,河南大部分地区依然是一片泽国,花园口决堤将黄河每年几十亿吨的泥沙顺着决口涌入平原,淤塞河道,淹没田野,漫溢湖泊,堵塞交通和航运,形成了穿越豫皖苏三省44个县的黄河泛滥区,人们将其简称为“黄泛区”,每年汛期时,黄水都会回流倒灌,淹没农田,洪水过后蝗灾复至,地表突兀凸凹,到处沙丘堆移,无法耕种,对当地农业造成严重破坏,此举罪孽之深,尤胜长沙大火。”
  朱斯芾辩解道:“公诉方也说过,此举阻止了日军步伐,使得我军主力后撤至武汉,否则,若是主力尽丧,抗日大局有碍,又当如何呢?”
  史良马上反驳:“被告律师口口声声“抗战”大局,我来问你,我们为何要抗战?”
  “当然是抵御侵略,保卫家国。”
  “那么掘堤此举,与你说的这八个字,有何相符之处?一,掘口之后四个月,武汉失陷,二,河南、安徽等省百姓受害达百万之多,谈何保家?这种做法,与高喊“抗日”屠刀砍向友军有何区别?法律只重实绩,口号、日记皆不作数,相反,此等行迹,不吝于害民之贼,与汉奸何异?”
  朱斯芾无言以对,接下来,史良以铁一般的事实,证明了蒋政权在抗战中所谓的“中流砥柱”作用。
  “哪怕在日寇将亡之时,蒋政权依然不敢与之作战,一方面大肆发动对共产党部队的摩擦,一方面与敌媾和,竟然放任其主力北上,不惜让出重要地区,留下大批军资,岂图让日军与我军火拼,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地,可惜日本人却不给他这个面子。”
  蒋鼎文、孙连仲等人上庭,揭发了蒋命其让出洛阳,却被日军偷袭,造成三十万大军崩溃,死伤无数的悲剧。
  而川军、东北军等起义将领则对蒋以顾祝同第3战区,上官云相指挥第32集团军和其他部队,妄图消灭我新四军军部及直属部队的阴谋,给予了亲口证实。
  以上种种,无一不表明蒋某人的反动本质,抗战是被迫,反共才是本行。
  ①历史上1944年长沙才第一次沦陷。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抗日有罪(四)
  民国20年5月31日(1931年),辽宁迫击炮厂在张学良的支持下,从美国引进技术,制成我国国产第一辆汽车--民生牌75型2.5吨载货汽车,该车载重量1.82吨,采用六缸水冷汽油发动机,65马力,前后轮距4.7米,最高车速为每小时40公里。在全车666种零件中,有464种是自制的,202种是进口的(主要是发动机、电器件、精密齿轮、轴承等核心部件)。
  首辆民生牌汽车在国内引起很大反响。
  3个多月后,“九一八”事变爆发,沈阳沦入日寇的铁蹄之下。该厂被日军侵占,即将完成的首批40辆汽车及零部件被日军全部拖走,刚刚萌芽的中国民族汽车制造工业就这样被扼杀了。
  一年后,苏联第一辆嘎斯卡车下线。
  四年后,日本丰田才造出第一辆卡车。
  六年后,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大量日制、美制卡车成为侵华的急先锋,把侵略者送往中国各个战场。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奉天兵工厂被日军占领。该厂前身是1899年创办的奉天机器局,1922年4月,直系军阀吴佩孚大败张作霖的奉军,退回关外的张作霖认为是奉军武器性能不佳才导致失败,于是将该厂扩建为东三省兵工厂,由丹麦文德公司承建铸枪、炮弹、大炮等三厂,聘请德国、日本技工进厂指导。到1928年,东三省兵工厂已拥有近8000部机器,员工达2.5万人,投入折合2.8亿元法币,堪称当时中国乃至亚洲最大的兵工厂。1929年时,日产13式79步枪130枝,枪弹41万发,全年出17式轻机枪300梃,13式重机枪50梃,火炮150门,炮弹20余万发,甚至能研制毒气弹。1931年九一八事变时,日军甚至在该厂车间发现了正在制造的240mm大口径榴弹炮。认为其技术规模足以匹敌日本大阪炮兵工厂。1932年,日本大仓、三井财阀出资,将该厂改为奉天造兵所株式会社。抗战时期,该厂是日军主要军械供应商之一。
  1932年7月(昭和七年),日本大阪炮兵工厂研制的九二式步兵炮设计定型。 该厂创立于1872年,原为陆军省大阪造兵司大炮制造所。1879年改称大阪炮兵工厂,其后几经更名。1884年参考意大利280mm榴弹炮,制成280mm短管臼炮,用于日俄战争,1903年首次制成90mm钢制臼炮炮身,1911年制成三八式十糎加农炮、十五糎榴弾炮。1912年制成四五式二十四糎榴弾炮。该厂是日本陆军唯一的大口径火炮制造厂,主要技术来自法国、德国、意大利等欧洲国家,1940年后急速扩张,厂区占地一度达到6平方公里,员工达6.4万人。
  该炮于1928年11月开始研制,1930年3月完成样炮试制,大阪陆军兵工厂和名古屋陆军兵工厂共制造3000门以上。可以说是侵华战争时期,日本陆军最重要的武器之一。日本炮兵实力,跟欧美强国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但是1931年一枪不放丢掉东北后,国民党经营下的中国工业,连仿制这种最低水平的小口径火炮都很吃力。
  民国20年江淮大水,洪灾涉及河南、山东、江苏、湖北、湖南、江西、安徽、浙江等8省,淹没农田1.46亿亩,受灾人口达5127万,占当时8省总人口的25%,死亡人口超过14.5万。逃荒灾民数以百万计,仅江苏一省人口即急剧下降300万人。大量灾民涌入城市,仅1931-32年,南京市容纳的流民就超过百万人。由于匪患激增,全国各省扩充的保卫团丁达542万人,不亚于全国士兵数量。以此推算,全国兵、匪、团丁规模超过1500万人,多为青壮年。水患之后瘟疫横行,江苏高邮等地棺木被抢购一空,死者只能以芦席卷葬了事。南京国民党政府成立救济水灾委员会,由于国库空虚,只得由财政部出面向美国贷款购买45万短吨小麦,价值9212827美元。美国正好趁机甩掉剩余库存粮食,省了大笔保管费。由于中国没有远洋货轮,救灾会只好又花费125.45万美元,雇佣66艘海轮,将22.5万短吨小麦,和16万短吨面粉运回中国。在长江沿岸镇江-汉口段卸载,分配各省救济。就连这点杯水车薪的救济粮食,基层官吏都敢贪墨,安徽贵池县长王继猛运送赈麦损失2.4万斤,芜湖粮站主任李思义盗卖赈麦490余石,天长官员变卖赈麦,花天酒地。。。。。。官吏勾结减量发放,使灾民领得救济只有十之二三。
  民国22年3月2日(1933年),热河抗战时期,北平东北296公里,热河省会承德以东126公里,日军第八师团占领凌源县城。3月3日早晨,日军派出一个排的兵力,分乘两辆军用卡车,向凌源西南66公里的平泉县城进攻。这是承德东部唯一设防的城镇,由东北军重将、第四军团长兼53军军长万福麟驻守。
  万福麟麾下有6个师旅,直接掌握的军队过万人。半路上,日军的一辆卡车抛锚,只剩下17名日军乘坐一辆卡车进发。他们甚至对付不了任何一路有名号的土匪。然而,53军主力未发一枪一弹即撤出平泉县城,仓惶逃向唐山。热河省会承德完全暴露在日军第八师团面前。
  这17名日本兵没有在平泉县城停留,当天下午就向60公里外的承德前进。半路上汽车再次抛锚,随后赶来的日军骑兵接替了前锋任务。
  中午12点不到,几十名疲惫不堪的日本骑兵奔入承德市区,不仅没有碰到巷战,甚至找不到军事长官向他们投降——热河省主席汤玉麟一大早就跑了,两个旅守军瞬间溃逃。在日军进城之前,承德已经陷入无政府状态,抢掠四起,直到日军弹压才开始恢复秩序。
  13万正规军、6万义勇军防守的热河省就这样儿戏一般沦丧。
  当时作为军事外行的南京国民政府立法院长孙科说:“热河天险,守军达10余万人,中央虽明知结果必败,然无论如何以为至少当能支持两三个月。不料战争竟未及10日,而全线崩溃,承德陷落,诚出人意料。计算日军每日进展,途经50里,如入无人之境。谓为抵抗,谓有激烈战争,其谁人能信?”。
  3月4日承德陷落,6日伪满洲国派出的“热河鸦片5人工作班”就进驻热河省,带队的是日本人岛崎庸一(后任伪满农业部常务副部长)。在东京的规划中,热河山区是伪满洲国的鸦片种植基地。日伪专卖鸦片号称“西土”(热河在伪满洲国内为西南省份),销往全中国。到了6年后的1939年,热河省400万人口,每年生产1300万两鸦片,有60万人吸毒。鸦片已经和烟酒一样成为生活必需品。
  “被告总是强调我们没有准备好,实际上呢,日本人根本就没有准备,他们只是稍微试探了一下,发现中国的国防比纸都不如,纸好歹能挡风,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对正常的国防任务下达“不予执行”的命令,因为这是一个国家一个政府的基本职能,被告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中国合法政府领袖,请问你的政府就是这么履行自己的职责吗?”
  史良总结道:“如果说1937年的侵华战争,我们的确全面落后,打不过人家,还可以做为借口,那么6年前的“918”事变,就是不折不扣的人祸,被告怀着不可告人的目地,将东北、华北的广大国土弃于日人之手,甚至不允许民间自发地抵抗行为,意思就是任人宰割不得还手,被告以铁一般的事实,告诉我们,一个国家的最高领导人,如果想要卖国,会是多么地容易。”
  “基于以上事实,公诉方提请法庭判决被告“汉奸罪”成立,依法判处死刑,以慰那些在抗战前线牺牲的将士。”
  她的声音刚落下,会场上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朱斯芾注意到,坐在被告席上的蒋某人浑身发抖,嘴里不断地嘀咕着什么,他仔细一听,原来是“我不是汉奸,我不是汉奸”几个字。
  这是之前告其反人类罪的时候,都不曾出现过的。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罪恶滔天(一)
  延安,军委大楼的作战指挥中心里,主席和老总正在研究战争的形势。
  “粟裕那里伤兵满营哪,我的建议还是休整三个月,以攻心为主,日共的策反活动,正在慢慢取得成效,一些失去了信心的将领,正在与他们接触,还是有希望做一番努力的。”
  主席递给他一根烟,又撒了一根给总参谋长徐向前:“总参的意见呢?”
  徐向前接过烟,没有马上点,开口说道:“我看了东京战役的汇报,日军很顽强,我军很勇敢,各个军伤亡都在3000人以上,尤其以第12军为最,他们光是连排长就牺牲了50多个,全军伤亡达到了5000多人,一路上尽是硬骨头,我在想,如果不是允许他们在市区使用重武器,最终会付出多大的代价就很难说了。”
  “代价很大,但是必须的,为什么?因为这一仗,我们打掉了日军的精气神,哪怕他们不惜生命,也难以阻止我军的胜利了,我们以30多万兵力,消灭了盘踞在情况复杂的大城市里的,武装到牙齿的100万敌人,同时我们还拯救了50万日本民众,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胜利呀。经此一役,很多日本人,特别是普通民众,彻底地看清了军国主义的嘴脸,这是扔一颗原子弹所无法做到的,解放军有能力在任何的环境下做战,并能完美地完成自己的作战任务,这就是东京战役的意义。”
  徐向前点点头:“故此,总政治部打算给予一部分表现突出的部队,集体荣誉称号,希望主席亲自授予。”
  “这是自然的,甚至于,一个不够就多给几个,不要以数量来限制,一切只看战果说话。”
  老总也说道:“张自忠、卢汉两位将领的表现都很好,战后他们与一些党外的指挥员一起递交了入党申请书,这说明他们已经从心底里真正地认同了我党,由此带动的一个影响就是,原东北军、川军的一些将领,也纷纷向中央请战,希望参加第二批对日作战部队,代替这些队伍,我看是不是也可以考虑一下?”
  主席吸了一口烟,慢慢吐出来:“对日作战,是凝结国民精神的一根纽带呀,我看使得,让解放军的常规部队,轮番过海,一是可以找一找出国打仗的感觉,二是习惯在异地他乡作战时的纪律,三是提高自己的技战术水平,把新学到的本事都使出来嘛。”
  见主席也同意,徐向前说道:“那总参是不是就按这个思路拟定计划?”
  “完全同意。”
  林育蓉的北路军虽然没有打那么大的城市攻坚战,但是从益田登陆后,要在十分复杂的山地中行军作战,其困难也是不言而喻的,甚至于,日军的顽强使得他们举步维艰,大量的重武器根本无法通过,只能以随军的轻武器与敌人战斗,与东京战役相比,又是一个富有特点的战场战例。
  对日作战的第一批部队是解放之后第一批全面换装新武器的部队,他们在日本已经打了7个月,基本上完成了战役目标,接下来的作战是深入敌境,各个击破,这样的战争正是解放军最擅长的,因此,经过了7个月整编的后续部队,完全可以接替他们,起到一个生力军的作用,利用这场战争,把全军都拉上去,实验新战术新武器,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同时,让第一批部队下来休整、养伤,让部队中涌现的战斗英雄组成英模报告团,在全国进行巡回演讲和宣传,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我们原来以为,对日作战需要一年甚至两年才能最终见分晓,现在看来啊,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很有可能,在今年下半年就有一个确切的结果了。”
  “是啊,日本海军整体投诚,是我们没有想到的,而据日共一些坚持地下工作的同志讲,日本政界、工商界也有很多人不满陆军独裁,把日本拖向毁灭,正在积极地寻找出路,这都是我们可以利用的。”
  “我们已经在日本本土牢牢站住了脚,海军萧劲光来电,他们正在东京湾、濑户内海等关键水道大力开展扫雷行动,不得不说,海南的同志太敬业了,这个天大的麻烦现在落到了我们自己头上,真是想不到啊。”
  众人纷纷发出轻笑,这是一个甜蜜的烦恼,为了把日本联合舰队牢牢封锁在濑户内海,北上舰队把海南库存的大部分水雷都扔在了各个水道上,后来又不断地补充布雷,倒底布了多少,有多少被引爆,有多少随着洋流变换了位置,只有天知道,东京湾是日本最大的海上枢钮,里面停泊着亚洲最大吨位的商船队,一旦打通了这条水道,我军的海运力量又将得到极大的提高,后勤保障也会有很大的改善,因此,就在南集团从三浦半岛上岸的同时,海军也在东京湾的入口处开始了大规模的扫雷行动,目前已经部分打通了一些航道,不过离正式解封还有相当的距离。
  “叶挺他们干得也不错,他的总司令部已经从高雄换到了马尼拉,吕宋岛全岛解放,棉兰老岛等大的岛屿也差不多都拿下了,菲律宾人民军从无到有,已经给了50万的编制,叶飞做为军事顾问团问团长在当地展开了卓有成效的工作,赢得了菲律宾同志的赞赏,希望我们能多派一些有经验的同志过去,帮助他们建军。”
  “这是要钱要装备啊,告诉他们,人我们可以派,不过其他的方面,让陈云出面去和他们谈,共产国际不是已经有了决议,不搞支部和老子党嘛,两国要平等互助,不能什么都指望我们啊,我们也很穷嘛。”
  主席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想法,徐向前记下他的话,军委不管经济,他们也不会与菲律宾的同志聊这些,只不过,人家出人,这是共产国际会议上定下的,话虽然这么说,事情还是要做的,不管怎么样,有了这些人的加入,我军可以把注意力转到作战上面来,50万人,哪怕用来搞治安都很有用的,并不是毫无意义,让菲律宾同志上,总比在国内征发农民、工人更好吧。
  当然了,既然是治安军,装备就没必要要求那么高,栓动步枪足够了。
  要知道,“新日解”如今已经成为了与我军并肩作战的重要力量,他们的装备,依然只是旧日本陆军水平。
  现在,中央已经在考虑,给予“新日解”的表现好的部队,换装新武器的计划。
  在这个过程中,大量的菲军战俘成了个难题,也是他们讨论的话题之一。
  徐向前说道:““新日解”的同志到了上海,希望我们提供更多的战俘,他们的补充量也不少,我看了一下,这一批至少2万人。”
  “我们在西北的战犯营还有多少日俘?”
  “不到20万了,应该在18万左右,日侨还有50多万。”
  “他们有回国的意愿吗?”
  “不多,我们这里吃得饱,又没有生命之忧,这个时候,哪怕是九州、北海道人,也不太愿意回去,他们有点担心,日共执行的政策和我们不一样。”
  “既然他们有这样的意愿,就让他们留下吧,2万的补充还是应该给人家,不过仍然要以志愿为主,我们不搞强迫,如果“新日解”的同志愿意自己去说服,我们也可以提供方便。”
  “日俘还是我们管?不移交给“新日解”吗?”
  这个问题主席比他们知道得多,“新日解”对旧军人并不感冒,也不愿意按照我们的办法来设立战俘营,让他们以劳动换取粮食,如果贸然全都推给他们,或许会被清洗了也说不定,日侨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不光如此,在我军登陆后抓到的俘虏,包括东京战役中投诚的部队,也全都会被送到西北服刑,他们宁可让我党关着,也不愿意让“新日解”的人来接手,主要是我党的政策好,不乱杀人。
  谁还没个小心思了。
  因此,哪怕是把2万战俘补充给“新日解”,战俘营里可能只多不少,为了把战俘千里迢迢地送到西北种树,从榆林到包头再到张家口到北平的铁路已经修得七七八八了,这条本来是能源和物资线的大动脉,结果先变成了人员输送线,把大量的日俘、菲俘送到大西北,成为目前修路、种树、对抗沙漠化的主力。
  新中国穷啊,没有多余的粮食养闲人。
  显然这只是个开始,将来英美法德各国的战俘,都将会被这样安置,比起去西伯利亚挖土豆,至少中国的大西北,没那么凶险。
  “还有一件事,法方要求提前结束修理合同,日方不干,双方把嘴仗打到了总前委,彭总让中央拿个主意。”
  老总奇道:“是法国人在长崎的那几条军舰吗?”
  徐向前答道:“是的,包括“斯特拉斯堡”号战列舰在内的9条军舰(一战两轻巡6驱),目前正在长崎和佐世保船坞里检修,合同是到明年年底全部完成,现在法国人要求提前结束合同,取走军舰,日方表示,已经进入了大修程序,很多船的船机都被拆卸下来,完全不可能成行,双方打起了嘴仗,谁也说服不了谁。”
  老总不解:“这事也轮不到我们来管哪。”
  主席说道:“不,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维修合同执行问题,后面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老总一想就明白了:“法国人即将和德国人一起,向苏联开战?”
  “恐怕就是这样,告诉“新日解”的同志,我们是十分注重契约精神的,共产党说话一定要算数,说明年年底交船,就明年年底交船,不能说法国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嘛。”
  主席一锤定音,徐向前暗暗好笑,请示道:“是不是提醒一下苏联方面?”
  “要的,人家听不听是人家,我们做好我们自己的事,以中央的名义发给王稼祥同志,让他去一趟克里姆林宫,这样显得正式一点。”
  到嘴的肉怎么可能吐出来,法国人的军舰入港时,西方还没有站到一起,只能说形势的变化出人意料,而法国人特别是远东的法国人,对于是否要同英国人站在一起,其实是很有抵触情绪的,毕竟双方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厮杀,因此,哪怕是巴黎方面的要求,他们也并不那么强硬,只是打打嘴上官司,主席看得很清楚,这个时候再来搞高风亮节,把武器还给敌人,那就不是傻了。
  不久,总参二部的曾希圣送来最新战情,欧洲那边又有了新的动作。
  德国人的两条“俾斯麦”级战列舰与其他军舰组成的水面舰艇编队通过北海、波罗的海到达但泽外海,这一举动被西方媒体认为是对波兰现政府的施压,双方在1939年达成的协议,有关但泽走廊的条款,显然已经不合时宜,小胡子在取得了西线胜利之后,有了更大的野心。
  “这一回,恐怕是英法美等国联合压制波兰,逼迫他做出让步,否则就是新的战争啊。”
  “苏联表示,愿意为波兰提供安全保障,双方可以签订互助条约,苏军随时可以入波兰作战,可惜波兰大使没有回应,波政府也没有任何表示。”
  “波兰这个国家,夹在两强之间,是不可能保持独善其身的,历史经验告诉我们,英法的保障没有任何意义,现在加上一个美国,也没有多少用处,他们现在肯定是要选边,我看,保不齐投靠英美加入到德国人一边都有可能哪。”
  主席摆摆手:“给苏联的电报还要加上这一条,谨防波兰成为帝国主义的急先锋,苏波边境的任何异常都有可能转化为战争,而苏德边境特别是东普鲁士这个飞地,一定要引起重视,甚至于高加索方面,土耳其倒向敌人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我现在担心的是里海油田区,我们要做好对苏联全面援助的准备,从武器、食品到能源,因此,我们现在不宜急于扩大战争,要力行节约一切物资,包括粮食。”
  苏联的国土太大了,边境线和海岸线都非常长,现在的形势又与历史上完全不一样,敌人有可能从任何一个方向上入侵,因此,苏联提前一年半的总动员,是非常具有现实意义的,而双方的合作,更是先见之明,失去了美援的苏联,只剩下中国这一个可靠的盟友,我党将担负起为反帝战争提供物资的艰巨任务,华苏双方也会结成更加紧密的同盟关系,总得来说就是,苏联比中国面临的形势更危险,他们可以把制造工厂提前转移,但没办法移走能源生产企业、发电厂和田地,而这些大都在欧洲部分,面临敌人的直接威胁。
  商量完国内外的军事形势,领袖们把注意力集中到上海的公审大会上来,听到史良的陈辞,主席用夹烟的手点点虚空。
  “理不辩不明啊,我们以为自己很了解蒋某人了,现在看来,还远远不够啊,这个人一次又一次突破我们的想像,刷新了人类的底限啊。”
  老总叹道:“以前我们总说他反动、该死,却说不清楚为什么该死,这堂公审,让全国人民看清楚了其反动的本质,比单纯枪毙他要有用得多啊。”
  “怎么不是呢,越是这个时候,我越是能理解,吴明远同志,时时强调的“法制治国”,法制就是讲道理,就算是要杀人,也要讲清楚为什么杀他,让人民群众心服口服,我们共产党的思想,其实与这种精神是高度契合地,我们的国家,也要“依法制国”,才能把人民的行为约束好,这对于国家建设是十分重要的呀。”
  此时的上海公审大会,已经完成了对“918”事件前后的梳理,以无可辩驳的事实,将蒋某人的“汉奸”罪坐实,用清晰无比的路线图,告诉广大人民群众,“汉奸”并不是看你说什么,而是做了什么,以蒋某人在“918”前后的行为,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汉奸、卖国贼!
  而接下来,是最让人心痛的部分,所有的领导都沉默不语,听着从广播里传来的一声声控诉。
  血泪般的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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