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明到公司提貨後, 順路載我和Eric下班,途中Eric問我, 知不知道原本初六上班, 為何今天忽然前調到初五? 我說不知道, 總是因為指揮部要跟工廠同步吧。 那為什麼工廠這麼早就開工? 訂單多? Oh No, 原來是H要與生產主任, 或者說是生產工人吧, 一決雌雄。這倒新鮮! 不過也不是奇事, 因利失義, 因小失大, 的確是這位領導會做的事。

 

結果吧, 人家工人, 組長, 家在外地的, 臨近年底都事先買了機票車票, 誰也沒料到偉大的H有這麼美妙的安排: 上周六日加班, 今明兩天放假, 周三四又上兩天, 再放上六天的春節假期。 許多人只得被迫把估計中的年假當事假來請了。

 

工廠往年從沒這麼早上班過。 表面原因是訂單多完成不了, 深入的原因, 在於每個老板都有的通病, 總認為下屬在占他們的便宜, 只能正常上班, 不許加班按倍數算工資。 好的, 每到年底, 工人總會提前請假回鄉, 那就這樣吧, 一年一度家人共聚, 即便你現在準許加班了, 人家也不鳥你, 何況還排出個變態時間表? Eric雖說是採購部經理, 自前年市場部同事離職H決定不再續人, 他分了一部份工作下來, 但外加每周四天留廠及對客, 這兩星期可算是焦頭爛額。

 

亞明聽了嘖嘖稱奇, 我翻白眼。 又要新娘靚, 又要禮金平, 又不體恤員工, 又想人家服貼, 臨急抱佛腳之餘, 還咬那佛腳一口, 世間所有便宜, 都想占盡, 你誰啊? 公司本來就沒什麼向心力, 這麼賭氣一搞, 離心力更大了, 在哪打工不是打啊? 據說前輩劉翁在H入主公司後, 觀察了三年, 退休前斷定他十年內得敗掉這份家業。他的原話是 "敢用人頭搏芋頭", 用人頭做賭注, 多凶狠的賭徒啊, 多決絕的結論啊。 

 

還真是有理, 現不過五六年, 後果漸漸顯現, 下屬避其尖酸態度, 不願對他說真話, 工廠也留不住有能力的管理層, 基本上就是個代別家培訓中層管理的基地。 早兩天上工廠吃團年飯, 冷眼看著年近八十的老董事KC擎酒走過廿九圍, 向每圍在廠員工全敬過一遍, 謝他們一年辛勞; 正值壯年的H, 由頭到尾只坐在他那一桌上等人敬酒。 要敗掉一份事業, 首先要做到失去人心, H接近成功了。